因而,我只得怀着愧疚欢欢喜喜地登上了山顶。
为何说欢喜?按理言说,闺阁小姐的体力应当支持不了剧烈活动,可就这般奇怪,重生的孟长生不仅没有失掉前生的记忆,还未曾失掉前生的本领,以至于这十二岁的身子承受了二十七岁的武功,二十七岁的才艺和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久不见,天门山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其实,严格来说,初见应是五年之后,只是我固执地称其为以前,因为那样才能证明公子真实地存在过,孟长生真实地存在过。
晌午的天门山,雾气散去,林道古刹,点点阳光洒下,隐约可闻琴声断续。琴音古朴悠扬,带给人灵魂的沉淀,不觉便静下心神。琴不知为何起,情不知缘何生。
是,就是这乐音,七弦琴的声音,公子曾亲手弹奏的七弦琴,总能让万般情绪融入一弦一音。
我寻着琴声过去,才发现弹琴之人并非公子,心中难免失落,却还是走了过去,毕竟这世上能奏响七弦琴的人不多,而面前之人身处天门山,奏起七弦琴,定然与公子有所关联。
琴声戛然而止,奏琴者睁开了眼睛,似是不悦我打扰了他。
“长生打扰了。”我微微行礼表示歉意,而面前之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仿佛在说:既知打扰,何必前来。
“长生想问,这把琴的主人何在?”
“我便是。”他的语气极为不好,毕竟是我打扰了人家,自然不好计较,他说他是主人,那便是吧,或许是公子将琴赠予他的。
“请问,这七弦琴的原主人何在?就是那位身穿白衣的萧寒公子。”我继而问道。
“你到底是谁?”他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直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了一般,不久又转为了平淡,以平淡的口吻对我说道:“家师已故十余年,姑娘这般年纪,应当不会认识,还是请回吧。”
“他已经死了,死了十余年……”我喃喃自语。是啊,当时的孟长生是魅,公子为什么不能是鬼魂?一直以来,公子是长生心中神一般的人物,所以就不会离去了吗?
尽管明白,尽管认同,却依旧难以接受这则消息,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太多的感情在一瞬间崩塌。是啊,公子早就告诉长生了,只是长生不知道。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公子说过:“长生,该教的,能教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结局如何端看你的选择。今后,你不必再来天门山。”
也正是那一次会面,我听到公子的一声叹息,那声音很轻,轻得让我难以忘怀,他问:“长生若能长生,可否还会记得我?”
原来,原来如此啊。
大概是太过于沉浸回忆,也或许是别的缘故,面前之人推了推我的胳膊,问道:“姑娘真的认识家师?”随即又似是觉得好笑,他大概是认为自己疯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师父去世之时还未出生的丫头片子,怎么会认识他的师父呢?
“或许认识吧……”仔细想想,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了,却依旧固执地问道:“可否让长生弹奏一曲?”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亦或者是想证明什么,只是想再摸一摸七弦琴,弹一曲公子弹过的曲子,仅此而已。
“当然。”他笑着让了位置,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补充道:“如果姑娘可以奏响这把琴。
我无心理会他的戏谑,久居深山的人因为孤独无聊,多少会染上一些怪癖,这样看来,他的情绪无常也不是不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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