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鲜红的颜色开始沿着那一线阴影贯穿汇聚,涌动般渐渐连接,然后一枝一蔓缓缓舒展,层层次第勾勒,渐渐地便在那画纸般白皙的脊背上,凝成了一脉血样的花蔓,左右繁繁含苞。
细细数来,恰有七朵。
净莲似是依旧痛得紧,但那双几乎淹没在发间的眼却陡然睁开,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目光渐渐移动,落在了一旁阴影中侍立的子清身上。
此时行止全副心神都落在了戏子身上,自然也无暇去注意原本站在阴影处极恭顺的子清,那人此时却仿佛重又有了魂灵一般,渐渐迈步走出了那丛阴影。昏暗的小间里可以看见子清似乎是冷冷地在笑,然后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高举,就待一剑斩下!
电光火石间,净莲猛然勾住行止肩头,欣秀的脖颈扬成一个垂死般的弧度,繁密的睫毛
下瞳孔骤然涌上紫色,在行止看不到的地方,诡艳的白色莲花再度盛开!
白莲妖瞳,二度压制!
莲花绽放的那一瞬间净莲分明从子清眼里看到了挣扎,于是便深感此人定力了得。也就是此时,一阵蚁噬般的疼痛如闪电般自脊髓深处鞭笞而上,净莲再度弓紧了身子,拉伸到极致的脊背如画纸般泼墨散开,七朵妖花在刹那间同时绽放,又缓缓收拢。
昏黄的黑暗里,只余戏子压抑的喘息。
“这是什么?”
过了片刻,他这样问道。
也就是这一瞬间行止忽然又有了一丝不忍,他张口,却是顿了顿,最终缓缓答道:“只是一种药。”
戏子扭过头来,隔着烛火凝视着他的双眼。
仿佛是隔着一道鸿沟,遥遥对望。
行止没有避开。
于是戏子翻身,柔韧的腰力使他银鱼击水一般自行止身下滑了出来,然后他招呼子清推来了轮椅,自己一点一点地挪上去后,便轻飘飘地道:“那就这样吧。”
像是两个人友好地坐在一起,最终达成了某种愉快的协定。
就这样吧。
离开的那一刹那戏子有一瞬间的回眸。行止抓住了这个机会深深望进他眼里,却只在那里看到了近乎波涛汹涌的平静。
是什么时候这人也开始防备自己了呢?
也开始学会在自己面前带上戏子的面具,在眼底绘满桃花,秾丽的颜色里看到的平静有如苍凉。
无论怎样,都让人想到一句心如死灰。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行止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么,戏子并没有就着这个问题深究,也许是在等待有一天自己会告诉他这个答案。
在重重阴谋诡诈间,戏子用仅剩的勇气,留给了他最后的信任。
一日后,沧州,将军酒楼。
这酒楼的名字也是有些许奇怪,据说是因为上上任皇帝麾下有一位将军曾在此喝酒,于是便沾了那位将军的光,原本风尘仆仆地酒楼翻修一新,重新挂牌,换了个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借了光的缘故,酒楼的生意居然日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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