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数步,仇恨地看着慕容:“不要和我提毒绝!我宁可他死……不对,我早就杀了毒绝……呵呵……是我杀了他!”
慕容浑身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谢颜恶意地看着他震惊的眼神,扬州城中慕容和乾坤门主的对话再次浮现心头:“不必那般看我!我杀毒绝是他罪有应得!呵……我知道,我和华莲长得十分相似,对不对?”
他从小就清楚,他清楚他们看得都只是华莲,是那个早就死去的天之骄子的华莲。如果他不是长得像她……他大概根本活不到现在!“我知道……你们看的都是华莲,都是华莲……可我不是她,她早就死了!”
慕容再也忍不住一掌打在谢颜脸上,将他打的别过脸去:“他们是你父母!你怎么可以……怎么敢这样侮辱他们!”
谢颜一愣,转头冲慕容大喊一声:“他们不是!”
毒绝……父亲?开什么玩笑!!这一刻,过往十年被他遗忘的噩梦随着慕容那一掌如潮水般涌上来。凄厉的哭喊、疯狂的眼神、漆黑的夜色、绝望的麻木……毒绝,毒绝!最后一刻他终究学会了毒绝全部毒术,用他自己的毒术反过来毒死了他!是他活该!是他罪有应得!
谢颜全身颤抖。疯狂、绝望、痛恨、报复,数不清的强烈感情充斥他脑海,才十二岁的少年却已经扭曲得近乎崩溃,近乎自毁。慕容打了他一掌便后悔已极,此刻见谢颜神色恐怖,他毫不犹豫将人揽入怀中,紧紧压住谢颜的挣扎。
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对谢颜道:“我……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过去二十年,我不曾过问你们音讯,是我的错。我知道华莲已死,也知道你不是她,我不会把你当成她……”
谢颜说,华莲手札记载情花毒效用媲美毒绝奇毒,那么这里果然如千蝶所说危险万分,谢颜显然已经中了毒。何况还有人在此布下迷阵,不知道现在四周是否有敌人埋伏,他实在不该带着谢颜停留过久。为今他应该立刻带谢颜去找千蝶解毒……
这时,谢颜突兀用轻功脱出他的怀抱,掠到高处一口泉眼边。慕容这才发现那里竟然一动不动躺着几个人,服侍与方才袭击他们的敌人有八|九分相似。
谢颜冷笑道:“你会对我好,全因我与她容貌肖似。你与毒绝,都当我手无缚鸡之力……”
他忽而素手采下几朵鲜艳欲滴的情人花,而后割破自己手腕,任鲜血滴上花瓣:“这世间唯有自己能够相信、依靠,华城可以凭‘花死’凌驾武林,我为什么不可以!若我像毒绝一般拥有无数听话的傀儡……我也可以让所有人臣服,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欺压我、羞辱我、厌弃我!
那些人大约是千蝶或万俟击杀的敌人,谢颜竟然想拿他们试药,慕容一边担心这些人尚未死绝,突然醒来伤害谢颜,一边怕谢颜真的成为第二个毒绝。他强自冷静下来,对谢颜温和道:“谢颜……你中了情花毒香,神志不清,我先带你去解毒,好吗?”
谢颜脸上还带着被他打出的红印,闻言只抬头冷冷瞥他一眼,“情花毒香最多使人迷失一段时间,要达到‘花死’效果,还需服下情花。”说罢,就将粘了血的情花往地上那几人口中送去。
慕容悚然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飞掠上前打飞那几人。谁知谢颜反手就挥出数根毒针射向他,慕容无奈闪至谢颜身后,伸手捏住他右手:“够了!”
他见谢颜还有挣扎的意思,干脆取过他手中情花放入自己口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馥郁花香冲入脑中,慕容毫不在意,悉数咽下。
谢颜霎时呆住。
慕容苦笑一声:“我说我不曾把你当成华莲,你不信。大约我说我会帮你,你也是不信的。那我如今自愿服下这情花,不得不听你的话,你总该信了?”
“你学毒绝控制再多人,可抵得过你控制一个慕容公子为你驱策?嗯?”慕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有了我这么一个傀儡,你也不用再……担心被别人伤害了。”
——这是慕容暂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他不了解谢颜的过往,所以谢颜不信他。他也不愿谢颜伤害自己,成为毒绝承受天下骂名,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安心。
谢颜依然怔在那儿,愣愣看着慕容,不知要如何反应。
慕容受情花影响,视线渐渐有些模糊,却还是坚持站在原地,等着谢颜的回答。他脑中想着,有自己在这里,想来其他人也伤不到谢颜,谢颜实在不愿意走,他便等着千蝶找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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