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车头,他开了很远,很远,顾宛终于对窗外的景色有了一点熟悉,是凤山。车子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顾宛看着窗外,心下冰凉。
这个巷子,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她弄坏了多少根琴弦,就是为了在这里能够见萧誉一面。
最终,萧誉的车在那一家琴房外停了下来。
萧誉推开车门,抬头看向琴房陈旧的店牌,顾宛慢慢地,也下了车,与她并肩而立。
夜凉如水,琴房的大门紧闭,周围的商铺也关了门,巷子里只有遥远的几盏路灯投射的光影。
“我买下了这个琴房,留作纪念。但实在是一个让我恨不得遗忘的纪念,因为在这里,我许过一个没有兑现的承诺。”
“我恨那个人,我一直不愿意叫他爸。”萧誉沉默了一下,又开口:“我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有过多少个情妇,但我知道的是,他给每一个情妇的钱,都足够支付我妈后来的医药费,足够救活她几次。”
“他娶我妈的时候,也给过很多承诺,可是一个都没有兑现。他没有让我妈过过好日子,却把所有的苦日子都留给了她,他一走了之,把那些沉重的债务,把那么多的逼债人留给自己的妻子。我没有见过比他卑劣,更没有担当的男人。所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妻子,这一生,我只对她许一个承诺,就是将她照顾得很好。”
“可这个承诺却许在我没有能力的时候,尝尽了所有的恶果。我觉得我和那个人不一样,可结果并无区别,我毁掉了一切,也没有照顾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还要修改一些措辞……总之,男主角真的是女主用所有幸运值换来的好男人。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不要被整蛊得太惨!
☆、女主光环
顾宛伸手,轻轻握住萧誉的指尖,随即,她的手被萧誉包裹。
顾宛将自己依偎近萧誉的怀中,感受着萧誉的回抱。
往事摊开了,并不如想象的痛心彻骨,因为还有身边的人,互为依靠。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妈妈吧。我一直都很想很想去看她。”
萧誉不说话,顾宛接着说:“我想去告诉她,你将我照顾得很好。”
萧誉轻轻将顾宛额前的碎发别住,声音暖了,言语中却依旧是难得的颓然:“阿宛,你不必包庇我,我妈很清楚的。她曾经告诉我,你难过的时候都不会说出来,只会闷在心里,变得更难过。因而,要我连一点难过的可能都不给你。可我没有做到。”
萧誉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这十年来,你有多少难过,说给我听好不好?”
这十年的离别,那样的长,可能说的事情,却是寥寥。
两个人坐在琴房前的台阶上,萧誉听顾宛说起叶臻去找他的那一晚的失望,说起她去北京找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的无望,说起她去周子曰的网吧,听到那样言语的绝望。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难怪他这样久都找不到她,难怪他在全国各地开遍了连锁酒店却依然寻觅不到她的踪迹,原来冥冥之中只是罚他也应该承受相等的绝望。
萧誉的唇封上顾宛的嘴唇,也将所有的不幸一并封存。
周末,萧誉和顾宛一起去萧母的墓地。
在萧母的墓前,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几捧花,有一捧花瓣已经干枯,放下有一段时间了,还有两捧花花瓣只是卷曲了起来,应该是最近放下的。
萧誉看着那几束花,眼里有了一两分沉思,顾宛倒没留意这些,只是将手中的花放到那些花的旁边,然后看着墓碑的字迹。
她怯怯地轻声叫了萧母,一如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怯怯的。
萧誉揽住她,两个人在萧母的墓前并立,春风温柔,亦如萧母还在,微笑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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