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回来时,洛临正苦著脸在院子里团团转。洛自醉一面上药一面细细询问他可记得什麽,他只怔了怔,而後满脸茫然。想了半天,他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冲过来的马匹。是谁带他出宫,大约什麽时候,他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自然,摇曳行事不可能留下多少痕迹,他也并未抱太大的期望。何况,若她已对临的记忆动了手脚,勉强回忆起来,只会让他痛苦罢了。
“爹一定要去麽?”
“会尽早回来的。你们和侍卫一起玩罢。”
洛自醉换上素服,有些笨拙地整了冠带。穿戴还好,束发整冠他已学了多年,还是不习惯。这令他不由得想起在池阳的日子。那时候,束发整冠等细碎琐事总有无极帮忙,如今想来,那段日子才最为悠闲。何时才能像那时一样惬意且更加自由?似乎不远了,又似乎前途多难。
想到这里,洛自醉露出一个苦笑,将两个孩子交付给侍卫。
嘱托了一番,看双生子点头答应後,他才转身朝行宫正门走去。
到得宫门前,便见溪豫卤簿队列正精神抖擞地等在街上。旌旗蔽空,幢幡招展,排场不比寻常巡游差,略显得有些张扬。
这定是谭正司为了弥补昨夜的礼数而准备的罢。洛自醉淡淡笑著,缓步登上被团扇和伞盖包围的金辂。
後亟琰坐在车中央,不紧不慢地摇著扇,示意他在他身边坐下。
待洛自醉坐定後,辂边谭正司一声“起驾!”,车马仪仗缓缓向外城驶去。
“朝会何时结束的?”
“只持续了两刻左右,十分顺利。”
“你休息过了麽?”没有前来看望他,应该很忙罢。洛自醉取过茶壶,斟了两杯茶。
瞟了他一眼,後亟琰优雅地啜了口茶,扇子开了又收:“你这伤者还有关心我的余裕麽?”
洛自醉浅浅一笑,回道:“不过都是些小伤,无妨。”
“原来烧伤刺伤都是些小伤……啧啧,洛四,你愈来愈轻视自己的安危了。”
“怎麽会?你何曾见过我不注意自身安危?只是,这些年来大伤小伤不断,这种轻伤已经不可能再计较了。”
後亟琰摇了摇首,明显并不认同。
洛自醉笑著喝茶,扫了眼窗外。
凌晨时分的火烧毁了小半座内城,远远看去,一片惨淡光景。初见时令人惊豔的角吟如今已经风光不再。两派之所以欣然参加凤凰血仪式,一部分的原因便是为了保全这座都城。但战争还未开始,角吟却已不复当初。
无极的初衷已是白费了,他却依然还在仪式中挣扎,还在危险中徘徊。发生了这麽多事,他绝无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牵涉其中的人。
“往後你大可放心些了。无间国师、初言国师和闵衍国师都出手了。”
听了此话,洛自醉微惊,蹙起眉来:“现下只剩了时国师守著无极?”
“不必担心,摇曳近不得前。那灯阵集四位国师之力设下,也只有四位国师合力方能解开。何况,为了彻查此事,了时国师已吩咐摇曳随著无间国师了。”
洛自醉沈默了半晌,问道:“国师们分散开了?”摇曳的能力不容置疑,且又习了邪术,更何况国师们也不加提防,很容易出事。
“初言国师出京了,无间国师观察角吟大阵,闵衍国师主持汝王葬仪。”
若是闵衍国师生了疑心,想必便不会再顾及两百年的情分罢。伤口微微作痛起来,洛自醉放下茶盏,复又望向窗外。单靠重霂和黎唯的力量仍然很危险,必须寻个时机“请教”闵衍国师了。
而且,摇曳究竟已学了多少邪术?以他的直觉,绝不可能仅只献辰一卷。想来四国的圣宫也都需要清理了。
“琰,听说过邪术卷轴麽?”或许国师会告知皇帝卷轴都藏在何处罢。
後亟琰扬起眉,笑了笑:“摇曳学了邪术?若看了不止一卷,那也不可能是溪豫卷。”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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