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盛先把门开了,问他不是能走了吗。
能走是能走,只是伤脚一旦施力就会有痛感,姜汶园真心觉得跳着更舒服。
容盛说不是很痛就应该让那只脚着地,轻微运动有助于康复。
姜汶园嘴上说好,转身又跳回去坐到床上。
“他骂我怎么不能像你,勤恳踏实沉稳,我说再好也不是他儿子,把他气得……”容盛顿了顿,突然开口,“他还说他死了以后一毛钱都不会留给我。”
姜汶园手掌垫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问他为什么。
“他讨厌我。”容盛坐在椅子上轻晃了一下腿,“我也不稀罕他,我也讨厌他。”
容盛说事情的起因是他爸今天见到了他的一个远方表亲,那个女孩考上了国内名牌大学,之后在世界一流大学取得商科硕士和博士学位,归国后三十岁之前全盘接手家业,简直是商二代的楷模。两相对比,发现自己蜜罐里长大的儿子形同废物。
“很厉害。”
“你很累吗?别躺着……”容盛最不喜欢别人坐没坐相,没有骨头的样子。他在说话时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当他坐着,姜汶园躺下了,他就得一直俯视他。
“她多厉害也与我无关,反正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容盛说他以后绝不会成为利益熏心、油头满面的商人。“我爸要是知道我想去读文学系,估计会给我两大耳刮子。”
“他说我想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他有些疲惫地眨了两下眼睛才睁开,“真不是这样,我要上什么大学,考取什么学位,毕业以后想做什么,我心里都有个数。只是我一张口,他就觉得我在忤逆他,故意刺激他。”
家境优越可以让他一辈子活在精致的象牙塔中,是让他的人生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选择的后盾,也是他做更多的旁人看起来出格的事情的底气,无论何种,都绝不是规范和束缚他的人生的理由。
只是他父亲永远把容盛能走的路粗暴地划分成两种。一种是顺从他的,肩负千钧责任,走上那带刺又光荣的荆棘之路;一种是背叛他的,跌入了享乐主义的蜜罐,自私自利我行我素,弃家人家业于不顾。除此容启华看不到容盛的第三种可能,因为除了他心里为儿子设想好的哪一种,其他都被他归类为背叛。
“你会不会也觉得……”
“不会。”姜汶园否认,“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知父莫如子。“他一想到我下半辈子不用像他那样活得像个陀螺,像个假面具,连抠脚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妒忌。”容盛调侃前半生靠着母子情存活,下半生可能就要靠兄妹情了。
“不一定,你还有……”
“开玩笑的。”容盛突然打断了他,“良田万顷日食三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我靠自己也能活。”
他打断姜汶园将要说出来的话。他并不是忘记了要和他坦白,只是越来越不想开口。
容盛活了不到二十年,得到的所有都是最优的,早已就习惯了被众星捧月,却从没有一个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父母虽然把他放在心尖,但总有过多的要求和期望;朋友愿意与他同喜乐共欢欣,那种情感却过于浅薄,终究到不了心底;他的爱慕者们被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吸引,追求无果后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渴望那炙热得要把他吞噬又包容他的一切的眼神,他希望那双饱含爱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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