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哥唔嗯一声,手腕平甩,把信封打横飞到向园身边。
接下来的信归属于一只耳等人,拿到信的人欢天喜地,跟小团伙缩在角落里读信,抢来抢去,不亦乐乎;没拿到信的人,要么不屑要么平静,其实都有点失落难掩,没精打采地卧在自个儿的地盘。
突然有人冒一句:“我媳妇儿说我进过局子,以后没法过了,要跟我吹!”接着哀嚎一声,他的小团伙没滋没味地安慰两句;无信之人则暗自怪笑,没准心想,刚不是乐吗,看你还乐不。
下一封是贵哥的,他呵呵一乐,把信往屁股底下一塞,谁也甭想看。
向园终于等来了最后一封,这封信真是他的。
向园学贵哥把许归宁的信塞到断腿底下,继而看起自己的信。
信封上书:海门南郊派出所转向园收,那是知名笔杆子刘姐的笔迹。
向园环顾四周,悄悄把信举过头顶,看到信上有个不明显的油点子,想起他们过去在宣传处,经常一边吃饭一边写写画画,纸上便溅满油点子。这个油点非常巧,在监舍黄灯的照射下,隐约透出一个“爱”字。
信大致说,向园的亲属们托人来报,他们‘因职位敏感,不适合卷入本案’,但杨姐到处拉关系,林姐天天跑法院,她们仨已经在请求各方通融,取保候审指日可待,让向园在看守所里一定好好保重。
最后另起一行,“我们都爱你。”
附加一个油点子。
第16章从恶如崩
贵哥拆信即阅,边阅边乐,看完后,他把信塞到枕头下,脸上笑容回味无穷。
一只耳乐不起来,他的信上说,他的煎饼摊子被没收了,他老婆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天天跑派出所,后来发现跑派出所没用,又天天去跑公安局。
一只耳眼圈通红,蜷在墙边,好比一只悲伤的大狗熊,他的小团伙为其解释,一只耳本来是个卖煎饼果子的,某天早晨,大家正在他的摊子前排队买煎饼,其中两个人互相插队导致推搡,一只耳制止反被打,这场架最终演变为三人互殴,等到警察把三人拉开,那两人伤势颇重,而一只耳丢了一只耳,从验伤角度来看,一只耳伤情最轻,群众口供也众说纷纭,因此警方只好将一只耳逮捕候审。
说到此处,一只耳插嘴道:“所以我现在最恨那些插队的人,谁插队我就揍他丫的。”
贵哥一听,咂巴下嘴,说:“说话别老丫丫的,点儿背不能赖社会呀。就说我,要不是我老婆要踹我,我至于喝多了躺路边睡过去吗,等醒过来一看,身边围了一圈警察跟那儿逗闷子呢!”
一只耳抹抹眼泪儿,瓮声瓮气地问:“您也有老婆啊?”
贵哥反问:“怎么着?我看着没人稀罕?”
一只耳忙摆手:“不是不是,您不是抢劫进来的吗,那会儿,您一进号儿门,刚打一照面,我觉得就跟电影里的孤胆豪侠似的,您想啊,孤胆豪侠哪儿兴找老婆的,人根本不稀罕这个。”
贵哥神情是得意中带点欣慰——一只耳面相憨厚,他说的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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