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冷不防地说了一句:“可我当真了。”
她一时怔在那里,耳朵紧紧贴着电话,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这样的场景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梦里才会出现。梦一样的虚妄,风吹着窗帘,推开窗以为是新的世界,其实窗外什么都没有。
他说了什么?他说他当真了?
他是开玩笑的吧,他一定是开玩笑的。
果然,下一秒,又传来他的笑声,他说:“我开玩笑的。”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安慰自己:看吧,就是梦而已。可转瞬间又有一丝失望。失望什么呢?失望他没有当真吗?可她自己又何时当真过呢?
她有些生气,讨厌他这样逗她。她不说话,他问:“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顿了顿,又像安慰一样,说:“还好你没当真。”
他笑说:“你别当真就好。”
她也笑了,“放心,我只对钱才有真心。”
这句话她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总是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在他的城堡中迷失自己。她带着使命而来,却不想永世待在他的城堡中。她要将城堡炸毁,然后再潇洒地转身离去。
只有钱,只有钱。
她如今的生命中,只有钱,没有别人。所有的人她都不可以付出真心,哪怕只是那么一分一毫。
不可以。
在这纷繁的、绝望的、黑暗的、看不见出路的征途中,她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这让她安心,如果有了其他的人,她会不安会恐慌会害怕,那时,她就不再是她了。她一个人而来,一个人而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只是她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永永远远的一个人。
第二天,他回来了。在机场,毫无意外地被一群八卦记者包围。
“华先生,谈谈感想吧。”
“华先生,就您太太被富商包养的事情,您怎么看?”
八卦记者的问题总是这么尖锐,直抵人心,就差见血了。
他笑着摘下墨镜,显出足够的耐心,细细地说他完全不相信这些谣言,谣言止于智者,他希望大家给一些空间,不要再以讹传讹。最后他面对镜头,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忆词是我的太太,我娶了她,就会全身心地呵护她,保护她。我很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了她。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都是……”
她在电视前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这话说得那样美。
“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都是……”
她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她知道他的,他以前从来不承认哪个女人。结果竟然娶了她,还在电视上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她心里有点丝丝的感动,一时分不清他了。
从小妈妈就告诉她,不要相信男人的话。莫不是知道不可能,她差点就要信以为真了。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动情,就好像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一般。
她觉得他在那一刻,竟是那样的好,带着从容的坚定,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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