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溺水死是很痛苦的,我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追着下沉,双手托住施鸳影的腰际,向上猛蹬水,她面色比河中枯石还要苍白,晕厥过去,鼻腔中只喷出最后一串细小气泡。
我见情况要糟,双腿交叠打水到屁股抽筋,用作为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将她的头面升出水面。
大雨倾盆,路痴的我根本分不清南北。
费力托抬施鸳影的下颚以上出水。每喷出一口气,都虚脱得要了我的老命。
体力在寒冷中可以瞬间蒸发,忽听见左岸一处有人扑来,喊:“小猫!小猫!——”
我模模糊糊瞧见程芦雪向我伸出双手,迎着河浪用尽最后一股力气狂游向她。
呛了不知多少口水,我叼着草根木屑什么这些乱七八糟啃满嘴,连拖带扯在程芦雪的帮助下,把施鸳影捞上来。
我们一起将愈来愈重的施鸳影拉出乱草河滩两三米远,筋疲力尽,再不能挪动半分。
趴倒在稀烂的黑泥滩涂上,我“哇”一声吐出来,把满肚子河水呕个干净,浑身哆嗦着“啪叽”一声仰面翻睡在大地之上,胸腔啸鸣着大口进气。
“小猫!——”程芦雪伏在地上,焦急喊我,而施鸳影一动不动,烂泥般软软坠在烂泥里,怕是不行了。
我吃力翻转过身,又滚又爬抢到施鸳影跟前,扶正她的头颈,查看她口腔气管中是否有异物阻塞
施鸳影牙关紧锁,这倒是好的迹象,旋即开始给她做心脏复苏。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喊一二三,一二三,就这样默念着“你不能死”四个字,直着肘,合着掌,有节奏地猛力压迫施鸳影胸腔。
压了十分多钟还是更长,施鸳影“噗噜”一声吐出水来,她缓缓侧身踡住,气若游丝。
我几近绝望的内心登时松散,不禁向后一倒,长长出一口气。
雨势似乎小些,气温陡降,眼间自己呼出白气如霜,我挣扎着又得爬起来,跌撞走到最近的芦苇丛边,徒手割草。
天冷,草杆变得生硬,我割芦草还是芦草割我,搞不太清。
抱着满怀草垛递给程芦雪,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像着了火。
程芦雪半跪倾身,急忙用芦苇长草覆盖住施鸳影瘦长的躯体,替她保温。
少顷,见施鸳影微耸动一下,面色不再那样惨白,似乎正在恢复状态。
我冻得哆嗦不止,想她终是不会死了,如释重负般轻叹一声,抬起脸,正遇上程芦雪的目光。
我不能再去淬读她眼神中万千复杂,只一把抱住衣裙单薄、瑟瑟发抖的她。
她亦缓缓地,抱住湿冷冰冻的我。
天太寒了,我们紧紧相拥着取暖,颤抖发白的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微光初现之前,山庄内外警车包围,警灯闪烁。
公安越野车一直压到河滩里面,警笛大作,可是长夜早已撕开。
施鸳影首先被七手八脚抬上救护车,我和程芦雪背对芦苇河弯,静静站在一处,裴正和陆海啸正带人走过来。
陆海啸身后,还跟着两名制服女警。
我脚步一动,面无表情挡在程芦雪身前,从后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铐,“咔嚓”一响,将我的右手和程芦雪的左手,铐在一起。
众人见状皆是一怔,包括程芦雪,而陆海啸横眉一耸,眼中怒光。
裴正抢在陆海啸前头斥道:“黄小猫,枪呢?!”
此时我肩下枪套空空。
伸手指住远处地上的一件外套,我没有说话。
枪在大衣口袋里,下水前,边冲刺跑,边将大衣飞快脱了。
不是说“人在枪在”吗?……
陆海啸睨着眼,兀自气恨恨向我手指处幽幽点点头,径直带两位女警同队上部分人手往外套那里去,一边走,一边俯身寻找弹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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