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定能吉人天相。”齐维桢的笑意似乎带着哀伤一般:“谢谢,我只是伤心而已。”他摸着额头笑了一下:“别忘了这个。”灵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指尖轻轻犹豫点在他肩膀一下:“好自为之。”
齐维桢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愁思一呼而上,移清殿上不动声色的交锋忽然变得令人厌恶。皇上帘子内若隐若现心思越来越阴晴不定,总是一脸冷漠的睥睨众生。父亲仍旧是沉稳温和的脸,却像武生一般浓墨重彩,每每都令人惊叹他无限变化的表情。一旁的大内总管吕涉看起来永远都是慈祥的老人一般,可是他仗杀过自己的义子,将自己的对食妻做成调羹,怎么样也不像是这个老人的所为。就是这样朦胧险峻的一幕,在移清殿中的他冷漠的像个局外人站在一边,看着戏码中的三人巧妙的表演,将这个剧本完美的演绎出来。
“小三,你觉得朕亏欠王家了吗?”皇帝忽然挑破雾霭,枯涩的眼睛紧紧似无意盯着他。齐维桢微微躬身一笑:“圣恩浩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在戍城也犯大罪,圣上仍然宽容以待。王大人触犯皇家能留有命脉,已经是天恩。做人贪念太过,必然有因果报应!”
帘内的皇帝似乎微微一顿,喃喃低吟:“因果报应?——因果报应!”他挥了挥手,齐氏父子鼻观鼻走出殿外。齐贞吉看着三子感兴趣的低笑一声:“我们忠孝仁义的好孩子怎么没开口多求情?王焱大人可是像你父亲一样的人呐!小时候曾经将你抱在怀中,对你有若老师,他还说要将王家女嫁给你呐。”齐维桢轻轻看了父亲:“您告诉过我,真正想什么从来不需要别人知道。”
齐磊看着齐贞吉心情似乎不错,便试着探问:“将军似乎很是高兴,王大人有救了?谢小将军想必会很高兴。”齐贞吉摸着下巴微微笑着:“王大人似乎暂时没有更多的价值,他的价值在于,我的儿子渐渐有了更多齐家的影子。”
最开始是轻微的喘息,然后是几乎将五脏都要咳嗽出的声音将齐维桢的思绪打断。他收回思绪,一边扯下自己的袍子一边快速奔到澹台溟龄身边:“溟龄兄,夏炉冬扇这种风雅,普通人便算了,即便是你再过风流,也考虑考虑自己的病罢。”澹台溟龄喘息着大笑:“尊上莫不是以为我是故意附庸风雅,实在是陛下宣旨令你我做钦差之时,我正在千秋岁与那里的美人们弹琴唱歌呐,连一刻时间都没有就急着出来了!”齐维桢将侍从拿过来的丸药递给他,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打量:“这次你是怎么出来的?还是要妓子们用丝巾做成绳子滑下来,或者是直接从从窗子上跳出来的?你这个人真的比我年长吗?不要拿生命开玩笑好吗?”
溟龄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枯瘦干白的手指轻轻掸掉身上的药味:“前人说,宾朋云集,剧烈淋漓,乐矣,俄尔漏尽烛残,不觉反成呕咽,令人索然无味。这话说得无趣,多活一天也是活着,即便如朝菌晦朔,难道没有资格去享受仅存的美好么。我在别人看来已经是个可怜的病秧子了,难道还不能任凭心意?”齐维桢看着他掸掉药味的微小动作,不由得轻叹,他也不是不在乎的。
溟龄渐渐止住了咳嗽,双凤眼轻轻看他笑:“倒是你,若是有意,何必躲躲藏藏,弄出许多不自在呢。”齐维桢垂下眼角缓缓点头,也不知是讽刺还是赞同:“我自然不能像你一样轻易说出爱意。无论是美丽的宫女,风情万分的妓子,还是闺秀小姐,哪一个都是你最爱的人。”溟龄呵呵一笑:“我对每个人都是真正的爱,你这是不懂的。不用再看王大人的背影了,既然你不喜这种结局,何不在殿上求情,你一向懂得如何婉言求令。”
齐维桢扶着他慢慢向外走,眼睛却一直看着王焱的身影:“齐家少干涉政事,这时候陛下就要担心齐家故作姿态,是不是中立以彰显大度;若是干预太多,陛下又要猜忌齐家有不臣之心。你懂得,为人臣者——”“如履薄冰!”溟龄含笑看他,齐维桢淡淡勾起嘴唇。
女罗等了他们半天方才回来,出了仍旧如往日坐在一旁的宋之韵外,一向冷静的容桑叶也有些担心:“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父女两个又半天不会来了呢。”灵均看着一旁疲惫衰颓的父亲,不由得轻轻摇头:“吏部侍郎王焱大人,只因为得罪二公主,被诬陷造反之罪流放,若非齐家相助,早就魂游太虚了。”女罗冷笑一声:“什么造反,那个狗皇帝想要削除世家而已,先是用他们做点缀,人家稍有忠心谏言就大加挞伐。那些世家早就不成气候了,倒是他养出来的那些大臣门生自成一派,他倒是担心错了!阿隐,你怎么了?”
女罗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姜楚一却像抽出灵魂的干瘦躯壳一般向前游荡。容桑叶叹息一声,上前扶住了他。
女罗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个破年还怎么过!都是上雍这鬼地方,只要一回到这个地方,永远都是死尸和鲜血味儿。”
“如果没有那些奸佞,王大人也不会成为可怜的垫脚石。那些奸人,从来都是如此…”灵均回头一看,竟然是少有出声的宋之韵幽幽看着她。灵均微微有些心烦,只是拉着女罗去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皮肤干枯,不知所措……
☆、不速之客
“不在三月三‘女儿节’及笄了,在初一那天?这不好吧…”女罗停下了手中的绣花针细细一想,初一请的宾礼有杨羽之,人家大过年的还要团聚,怎么有时间来呢。再说他们姜家虽然对此事淡然,阿隐却是很重视的,如果不是在三月三,总感觉有些遗憾。姜楚一手中的绣针仍未波动半分,纤细的手指押着淡色的纹绘:“我心中总是不安,正好趁着新年冲撞些喜气,把去年那些邪祟的东西压下去。再者,杨姐姐过段日子可能要走,她是非要做宾相的,便也说初一可以有些时间的。”女罗懒懒的吐出悠长的烟气圈儿:“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初一做礼,还有谁能来啊。女孩子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还是热闹一些好,冷冷清清的多不吉利。”
姜楚一垂着眼睛看着针脚慢慢沉思,忽然就笑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你自己十五那年干什么去了么。我把及笄礼的东西都预备好了,结果你忽然失踪了,我找了半天才发现你在山洞里研究《六韬》干巴巴坐了十来天,差点没把我吓死过去。”女罗不由得嗔笑着红了脸,她那时候读兵书忽然进入心境,只觉得洗骨伐髓,有一种灵气忽然冲到心头,现在想起来,那十几天自己也忘了怎么过的。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采野果子,哥哥来了看到她哭笑不得,只是在山洞中兄妹二人做了及笄礼。
姜楚一串起长长的珠链,轻轻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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