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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头重脚轻心烦意乱,可是,大成那晚却还是没有忘了买单这码事。趁着一次上洗手间方便的机会,大成去到餐馆的收银台那儿,将他们晚餐的账给结了。收银员问要发票吗?如果不要发票的话,可以送一瓶饮料。
大成随口道:“发票,不要;饮料,也不要。统统地不要。”
收银小姐就红着一张小巧的嘴,笑着说:“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哪。”
大成也眯了眯眼睛,笑了,道:“这样,就算是一个好人啦?”
结完账,在一个男服务员殷勤的引导下,大成就又回到了他们的那个酒气熏天的小包间里。这个时候,任金勇正坐在杯盘狼藉的餐桌跟前,用手机跟他的女朋友陈蕾通着电话呢。
任金勇对电话那边的陈蕾说道:“……宝贝,你来北京的事,我已经跟成哥说了,成哥很支持。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你来北京了。正好,成哥刚好进来了。陈蕾,要不,你就跟成哥说几句话吧,感谢感谢成哥对我们的帮助和照顾。”
任金勇那边在电话里跟他女朋友陈蕾叮嘱着,这边就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一定要递到大成的手上来:“成哥,来来来,是我的女朋友陈蕾,你跟她说几句话吧。她很想跟成哥你通个电话。”
大成当下如同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动作机械且僵硬地接过了任金勇递过来的手机,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同时,也不知是为什么,大成的心里竟是卟嗵卟嗵乱跳个不停,心里像是骤然之间钻进了一万只兔子,闹腾得个天翻地覆。
显而易见,那手机里此时肯定是有着十分拥挤的声音,所以,才会有一些声音不断地蹦跳出来,剌激着大成的耳膜。
大成心里明白,那一定是任金勇的女朋友陈蕾在电话里哇啦哇啦地说话呢。而任金勇此时也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成哥,你快点接电话啊,陈蕾正在小石城那边跟你说话哩。”
“好,好,好,好。”大成一边冲着任金勇说着好,一边将任金勇的手机扣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同时也开始连声回应着电话里陈蕾的话语:“好,好,好,好,好,好……”事后回忆起来,大成觉得他当时除开说了无数个好之外,就再也没有说出其它的什么话了。
眼下这个远隔数千里的通话结束之后,大家准备要起身离开湘菜馆的时候,任金勇就很气派地冲着包间的门口大声叫喊了一嗓子:“服务员,请把账单给我送进来,买单!”
一个女服务员应声走进来之后,笑眯眯地说道:“先生,你们这个包间已经买过单了。请带好随身物品,欢迎下次光临。”
任金勇就一指大成道:“成哥,你这么做,就不好了。本来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你却跑去买单,这——”一语未了,大成已接过了话头,淡定道:“金勇,你就别计较这些了,一样,一样,你买单,我买单,都一样。走吧,已经很晚了,人家餐馆也要关门休息了。”
出了湘菜馆的大门,任金勇就对大成道:“成哥,我看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城里去了,你喝了酒,开车很危险。这天气也不好,雾霾太大,能见度很低。再说了,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你的家。你今晚就回自己家里住吧,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成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一晚,诸如此类挽留的话,任金勇说了很多很多,可是,大成却还是坚持着要回他长虹桥的那个家。
后来,大成就开着他的那辆宝马车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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