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片刻功夫,众女眷皆穿新衣裳,描眉敷粉,口噙胭脂簇拥着老太君而来,她拄着黑漆龙头柺杖,由大夫人扶着,周围是各房的夫人奶奶,后跟年轻辈的妾室姨娘,还有些小童绕膝奔跑玩闹。
竹兰忙迎上前,搀着老太君歪上榻,靠垫倚背,引枕搭手,小几上先斟好滚滚的茶。也就这当儿,其他各房关系相熟,平日私下往来频的皆说笑相协着,凑近坐在一起。
玉翘瞧着素日鲜少露面的南笙,扶着小婵的手在桂树下立着,煊哥儿拽着她的衣袂,眼巴巴儿四处寻着。猛的望见她,手指着直让娘亲看。
玉翘忙迎上前,看着她笑道:“三堂嫂也是来凑热闹的么?秋天早晚起寒,更深露重的,应多加些衣裳才是!”
南笙看着煊哥儿搂着玉翘的腰亲昵,艳羡在眸中闪过,温和道:“煊哥儿急找你,我带他来,这就回去。身子实受不起秋风晚凉,”
见玉翘眼起戚戚,忙轻笑着说:“看我,总扰人雅兴,其实我那院子离这不远,在房中听戏也是乐事一桩。”
正说着话,就见张可儿揩着帕子,走了过来。望了南笙一眼,撇撇嘴,只看向玉翘笑道:“祖母唤我俩坐她榻沿边椅上,因是新妇,好讨个彩头,你快随我去。”
玉翘眼神一闪,唇边笑容清淡,与南笙又说了几句,这才握着煊哥儿的手,随着张可儿,至榻前与她同坐。
其他众人依次按房头辈份相继落了座,戏台上还未开演,丫鬟依次斟茶,摆了几碟瓜子松穰及糖核桃肉等。
待都伺弄好,下人团团围在边侧,远远站着等着开戏,一时人声嘈杂,笑语喧阗。这个说:“早起我看到那武生在练拳脚,应是要《走武松打虎》这出戏!”那个说“我不要看武松打虎,我要听莺莺会张生。”那边树下有个婆子骂“恁不要脸的小贱人”,这边又不示弱道“你就是那害了武大郎的王婆!”只听嘻闹怒骂,不绝于耳。
此时,府中一众男眷经过,正欲去大佛寺后山登高,行风雅之举,恰见自个媳妇花团锦簇的,又在红笼澄光之下,个个皆显得粉光柔滑,竟比平日所见顺眼许多。
几个年轻辈的便上前来与自个娘子温言软语说二三句话儿,颇有些缠绵之意。
玉翘立在周振威身前,伸着纤白手儿将他腰间玉佩弄弄端正,又细细替他揩了揩衣襟,瞟过竖着耳的张可儿,眼波潋滟的睇他,殷殷切切的叮嘱:“月虽亮,到底天黑,大佛寺后山虽矮,却也险峻,可要小心走路,莫要出甚么差池!”
周振威面露温柔,正瞧着丫鬟捧着一盘子新摘下来的菊花,便从里挑了朵红莹莹的,替她簪在鬓上,趁凑近的当儿,哑声低道:“我自会小心,你若觉得寒意湿冷,尽管回房休息,这戏虽听不下去,总还有机会,莫要执意逞强就是。”
玉翘抬手至鬓上,将花簪的紧些,冲他笑了笑,一时人比花娇,更添几许鲜妍之色。
“你看看人家小两口,感情跟调了蜜似的!”老太君指着他俩,眼却看着张可儿道:“你和振寰也学学,莫要整日里就晓得横鼻竖眼,跟谁欠谁银子似的。”
“祖母说的极是!”周振寰陪笑附和,捧起茶碗递至张可儿眼面前,讨好道:“从今日起,我就把娘子当菩萨般供着,你说一,我决不二!”
旁坐着的便有人嗤嗤笑,张可儿抿了抿嘴唇,抬手接茶碗时,却见他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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