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督军夫人,你们敢随意动我?!他敢!”她声音凄厉高昂,说到最后更是破了音,厉害之极,像冬要去买橘子汽水,其实买汽水是假,和同伴偷偷去看别班新来的漂亮姑娘是真。他朝莫行远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家。”
然而等到晚上偷偷/>回家时,他的世界早已发生翻天巨变——汽车在驶离学校不久便遭遇车祸,肇事汽车迎头相撞,竟丝毫没有刹车痕迹。车子被撞得只余铁泥,司机老刘当场死亡,莫行远坐在后座,虽留得有口气,但抢救到医院时,已是不治。
其时李浓云身上本就不好,众人都说须得瞒着,等到督军回来才是,然而秦氏先一步告知了她,李浓云闻讯当即晕死过去,醒来便再也起不来,医生诊断下来是突发x心脏病,伴随肾衰竭。母亲虽身体不好,但也只是常感风寒,失于调养而已,怎么突然脏器衰竭?!他当时才十七岁,哥哥突然身故,现在连母亲也一病不起,怎能不伤心着慌!当时莫仲枭正在东北打仗,拍了电报过去,等到他十日之后回来时,李浓云已经药石无效,撒手归天。
莫行险站在背光之处,脸上被黑暗隐去只留轮廓,孤独的身影被光拉下一条长长的落寞的影子,他低低道:“我原以为是秦氏做的手脚,但她抵死不认,才觉蹊跷。我百思不得其解,后头终于遭舅父点拨,顿如醍醐灌顶。当时父亲你还未升任三省督军,自然须得秦家一门加持,母亲是个极糊涂的,全然不觉你们的肮脏勾当,她竟一直到死还盼着你。”
莫仲枭脸色顷刻间灰败了下去,脸上浮现痛楚神色。
莫行险将链子收好,重新放回上衣口袋,“娘和二哥的死疑窦重重,父亲却数次呵斥,叫我再不可言。那时我才明白,其实您心中一直有数的。”他声音陡然发紧,痛苦地扭曲着:“原来竟是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这真是天下第一等笑话。”
真相原来竟如此的不堪!
若放到平常人家,恐怕会被人笑掉了牙齿!然而在这样的深锁侯门,曲重庭院下,这些流血恐怕绝不值一哂,不过是豪门瓦砾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这样的一段往事,注定只能被时光湮没。
莫仲枭歪着眼,毫无辩驳神气,眼角竟淌下泪来。
他竟觉得冤枉!他年轻时初从寒武,字都不识得几个,那里知道那是害死人的药!他只道浓云已有两子,就算不能锦上添花,亦不算雪上加霜。那里知道秦玉茹竟打的是让他绝子绝孙的算盘!
追悔已是莫及,这腌臜勾当里他必得负起不可推卸的责任。隐瞒真相何其痛苦,就算以后再如何幸福,那都绝不是幸福的真正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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