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转身望向门口阴森说道:“罪该万死的恐怕是知情不报,欺瞒圣上之人,高公公已被本将军□□!”
东华望向门口,只见高公公横躺在门侧,身下一片血泊。东华已经怒不可遏,但看着程元振和他身后的禁军,强忍着怒气凛声说道:“眼下陛下驾崩,还望程将军率领禁军护卫宫中安危!”
程元振见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躬身阴着说道:“自当如此,陛下与太子的身后事若有何处需要,本将军自当尽力。”说完率众人出了麟德殿。
东华只觉程元振话中带着一股血腥的讽刺,何以一夜之间国君与储君相继离世?这大唐怎会转眼之间便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明日的大唐究竟该如何?自己以为自己知晓一切,可此刻的自己竟比任何人都要迷茫。
东华想清一清脑中的一团乱麻,却忽然发觉此刻麟德殿内鸦雀无声,朝月正呆坐在肃宗床前两眼虚无,东华忙上前握着朝月的手问道:“公主,你……万万要保重自己。”说着眼中的泪又径自流了下来。朝月缓缓转头望向东华:“陪本宫去看看太子兄长吧。”东华尝到了嘴角的一丝苦涩,只咬着牙点了点头已说不出一句话,只怕自己一开口便再也忍不住彻底塌陷。
东华与朝月刚走到太子寝殿门口,便见殿内的人都跪倒在地呜咽着,入了殿内只见太子正横躺在卧榻之上好似睡着一般,只是颈间有一条明显血红的勒痕,地上散落着一段白绫。
朝月拉着太子已经冰冷的手摇着头喃喃说道:“兄长你为何如此愚钝?就算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错父皇也断不会取你性命,你又为何要如此狠心自我了结?”
东华任朝月就这样跪在太子身前喃喃说着,忽然东华见太子另一支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走过去掰开已开始僵硬的手指发现里面是一个纸团。东华打开这揉成一团的信笺见上面写着:
豫儿受奸人蛊惑迷失心智,为早日得权竟于父皇汤中下药,虽儿臣以为毒不致命却恐已无法挽回。
既已铸成滔天大错,父皇不必为难,儿臣自当先行一步。
豫儿绝笔
东华看完这寥寥数行将纸递与朝月,见朝月含泪读罢问道:“这可是太子笔迹?”
朝月点点头,望着信哽咽着说道:“兄长好糊涂啊,枉你平日聪慧,此刻却为何如此绝望?虎毒不食子,就算你再对不起父皇,父皇也绝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朝月这话也许只在安慰已经离去的太子李豫,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父皇究竟会如何处置他,谁让二人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待东华与朝月二人回到麟德殿内,一切竟已收拾得恢复原状,肃宗也已被人换好衣衫与平时看起来无异,如若不是一个小太监还在跪地刷洗高公公留下的斑斑血迹,这麟德殿内竟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东华望着躺在卧榻之上的肃宗一脸安详,想这一生波折的帝王终于可以回归平静了,说他一生波折实在已是轻描淡写了,想他自出生起便险遭不测,自小在这大明宫中看尽各种争权倾轧,玄宗所做的种种他也是一一看在眼里,在成年之后经历了安史之乱,后又与杨国忠争权。虽在灵武未得玄宗允许擅立登基,却率领大军先后收复长安与洛阳两京,也算是对大唐的功劳一件。可他在位的短短数年虽致力平定叛乱,却放任程元振这等宦官专权,藩镇政权割据,为大唐后世埋下致命祸患。至于诛杀杨氏,东华想他也许只是没有理由已杀了杨国忠却留下杨玉环,或是只想利用杨玉环的死逼迫玄宗,但说到底杨玉环毕竟只是一无辜女子,实在不应香消玉殒后还担着祸害天下的罪名,玄宗当时曾说过只望贵妃能够善处转生,如今只盼肃宗与她二人若泉下相见可以各自释怀。
灵堂设于三清殿内,东华与朝月带着青雀皆身着素服披麻戴孝,白帻不冠。守灵须守得三日三夜,东华望着本就瘦削的朝月如今已是苍白如纸,这三日三夜如今只过了一日一夜,若是三日熬下来恐怕她已病倒。东华看朝月正呆望着靠在她身上熟睡的青雀,忍不住劝道:“公主已两日不吃不喝,如此下去又如何撑得住?“
朝月仍是望着青雀并不答话,东华实在是无法任由朝月这般,略带怒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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