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呆如木鸡,连呼吸都忘了,思绪混乱不堪: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亲上加亲?
我却是沾满铜臭的庸俗商人,而且还隐瞒了真实身份。
震惊、愤怒、忐忑、无奈、黯然……瞬间无数情绪汹涌翻滚,把容佑棠彻底淹没,让他丧失反应能力,眼睛睁得不能更大,怔愣看着庆王。
赵泽雍在表弟提醒完就立刻看容佑棠,他迅速过去,将人按坐下,沉稳道:“慌什么?天塌了?”
“没塌。我有什么好慌的?”容佑棠笑得十分难看,强挤出一句好话:“在此先恭贺殿下了,到时定要讨一杯喜酒喝。”
“别胡说。”赵泽雍正色严肃道:“本王从来只当表妹是宜琳一般的妹妹,绝无男女之情。外祖母睿智通达、深明大义,定会理解的,无需担心。”
可她毕竟是您的外祖母,大功臣英烈老定北侯的遗孀、德高望重的诰命夫人。皇室都待其礼遇有加,年年过寿,宫里赐下的寿礼一车车的,上至陛下、皇后,下至众皇亲国戚,就没有不捧场的。
容佑棠想得非常清楚,理智得整个人发冷。
沉浸在心上人猝然病故悲痛中的郭达这时才回神,他下巴遍布青黑胡茬,一贯洒脱不羁、开朗爱说笑,此时却颓丧萎顿,哑声歉意道:“容哥儿,吓着你了?”
容佑棠直挺挺端坐,双手贴着膝盖,捏紧袍子,摇头说:“没有。郭公子请节哀,保重身体。”
郭达惨然一笑,神情恍惚道:“节哀不节哀的,人都回不来了。上月逛庙会时,我给她买了一挂好多葫芦串成的玉风铃,她回赠亲手做的剑穗……昨晚单家突然来人,我翻墙进庆王府求援,表哥又连夜打搅瑞王殿下,请照顾他的御医帮忙,但我和御医还没赶到单家,她就去了。”
佛曰,人生有八苦,前四便是:生、老、病、死。
容佑棠肃穆凝重,默默将热茶往郭达手边推了推。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郭达却两眼红肿,泪花闪烁,颤抖道:“我去见她最后一面,人瘦得厉害,手里抓着葫芦风铃,侍女说,她弥留之际一直喊‘二哥’。”
郭达说不下去了,喉间哽塞,心中大恸,豁然起身,愤怒将茶几椅子踹翻,吼道:“单家糊涂!糊涂啊!为什么不早些求助?老祖宗夸她爹娘稳重持正,如今看来,却是稳重过头了!女儿病得只剩一口气才说,有用吗?!愚昧荒唐!我真想打他们一顿,我、我想打他们一顿,给悠悠出口气,他们太糊涂,该打,打死算了!”
郭达说到最后,已有些语无伦次,竭尽全力,对着翻倒的桌椅拳打脚踢,指节破皮流血,尖锐木刺弹飞,把脸颊也划出几道血口子,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攻势迅猛。
“小二!住口。”赵泽雍上前一个擒拿,将自残的表弟两手扭到背后,用力稳住。
“郭公子,冷静些!”容佑棠忙把破损的桌椅踢开,他猜测郭达可能是把木头当成单家长辈了。
“虽暂未请旨,但我郭家言出必行,他单家究竟有什么不放心的?苦心孤诣隐瞒女儿病情,难道怕我知道了换人吗?!真是太愚昧了,把我想得跟他们一样卑鄙下流!”郭达大吼,全力挣扎。
卑鄙下流?郭公子真是伤心气坏了。
容佑棠极为同情,却爱莫能助,只能匆匆去拿了药箱来,为情绪激动的人止血,破相留疤就糟了。
“安静!坐下!”赵泽雍怒喝。
郭达剧烈喘息,疯狂发泄一通后,蓦然死寂,但眼里仍充满怨愤不满与痛心。
“郭公子,来,脸上处理一下。”容佑棠快速为郭达处理脸颊几道划伤:幸好!伤口不深,可千万别破相,毕竟是脸面,十分影响外形。
赵泽雍皱眉站定,不放心道:“待会儿叫小九的大夫给瞧瞧,祛疤膏擦上一阵子。”
郭达毫无反应,一动不动,满心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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