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没有没…咳最近身子骨也不大好。”谢长安立刻低头咳嗽,咳得肺都快出来了,心里手忙脚乱地算着自己该多少岁了。
“公子这…咳得也太厉害了,可别是肺痨。”
“没有没有,岁数大了。”谢长安的搪塞漏洞百出,要搁平日他那机灵劲儿断不会出这种事,只是三十多载的岁月,他竟消化不来。
谢长安闷着头往家走,心里头盘算着自个得五十了,这意味着傅望之也有五十了,想着想着就难受得不行。
他一脚蹬开家门,指着凳子瞅着傅望之,颐指气使道“你坐下。”
傅望之一头雾水的撩起袍子,坐于红木交椅上,只见谢长安伸手拨开傅望之的长发便仔细瞅。
傅望之心里头咯噔一下,忙借法力展出几缕白发,心神一时有些不宁。
谢长安瞅了一会便瞅不下去了,坐在傅望之对面,把脸埋在桌子上,傅望之便谨慎地而静默地端详着谢长安,心里五味杂陈。
“傅望之,为何人要有生老病死?”谢长安抬起头来与傅望之四目相对,见到眸还是那双深沉清冷的墨眸,眼角却有了细纹。
傅望之沉默不语,这是他最不愿思量的事,若是有朝谢长安离他而去,他怕是要陪谢长安一同下三尺黄土,共入轮回。
谢长安一面忧心傅望之的生命,一面兢兢业业地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观摩过往老人,按照相同的白发和皱纹把自己变老。
不知不觉就又是一轮三十载。
俩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秋风萧瑟而过,卷起庭中落叶,吹老了岁月千千重。
傅望之真的老了,不能陪他上山采药,也不能常鸣琴与他听。
谢长安也老了,鸡都不养了,一天到晚也不上蹿下跳,除了那双明亮的眸,已难再见韶华模样。
谢长安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地望着九霄碧落,想着若是他修为再强些修成了狐仙,修成了上神,能不能为傅望之续命,他什么都不要,只挽一条命。
良久,傅望之突然探手勾上了谢长安的指尖,随后两只爬上皱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所谓白首不相离,所谓相伴共蹉跎,怕是此生最长情的浪漫。
这夜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嚎哭,傅老大爷和谢老大爷裹着毛外套走出来瞧,见着竟是那厨子老张头过世了,悄无声息的就没气了,尸体蒙着白布被抬了出来。
老张头的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花白的头发狼狈的四处散落,抱着老张头的尸体险些哭抽过去。
这悲烈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两个老妖怪的心灵。
回院以后谢长安如何也睡不下去,偷偷地起床踩着鞋,坐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望着地面出神,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一颗豆大的眼泪就突然掉下来了,谢长安抹了抹,又一颗豆大泪珠掉在手背上,随后一发不可收拾。谢长安不敢哭出声,咬着嘴唇强忍着哭腔,不停地拿手和衣袖抹着眼泪,抹得脸都发疼。
傅望之就立于屋门口轻倚着门柱,沉默地注视他蜷起来哭的背影,注视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尖的痛楚一寸寸蔓向全身。
两人又在院子里晒了十年太阳,相互靠了十年,终于把存的钱财都靠光了。
总要吃饭谋生的,没办法的两个老妖怪再次捡起柴房里那落了厚厚地积土的大竹筐,顶着花白的头发去采药。
深吸了口山上的新鲜空气,谢长安又想起了以往两人在山上度过的几十年岁月,竟是觉得恍如隔世。
想到此,谢长安探过手去捏了捏傅望之小腹上软下来的老肉,没忍住手欠又捏了把傅望之的裆,逗道“不行了吧?”
傅望之特别想说他行,马上到嘴边的字又硬生生给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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