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茱儿?”宁禾朝宁一身后唤了一声。
宁一霎时敛了一脸嬉笑,正襟一瞬,忙起身回头。
他身后皆是花丛树影,哪有李茱儿的人影。
宁一回头来,宁禾忍不住已大笑出声,“哥哥,你说你以后会不会有两个名声,一个是‘国手’,一个是‘惧妻’?”
宁一无奈地瞪了一眼宁禾,她正靠在顾琅予肩头笑得花枝乱颤。
见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此刻又晚了些,宁一便起身出了皇宫。
盛夏夜风舒柔,宁禾静静靠在顾琅予肩头,他也正襟端坐,伴着静然夜色,两人未有言语,却觉得这样的安静恍若一份历练几世才可修来的默契。
她握着他的手,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那拇指指腹与手心有些茧,是他常年射击与练剑所致。她摩在手心,微微有些痒,却感觉心内很安全。
这般静静靠了许久,宁禾才想起了甄如。
她的声音轻轻响在这盛夏晚风中,“明日便将甄如送回甄府吧。”
“还在介意昨日她让你在宴会上作诗的事?”
“我这般小气的人么,她一心都放在你身上,你又是无心于她的,便让她早些回去,我去请兰妃娘娘替她择一门亲事。”
“你不是不喜欢甄如,竟主动为她安排婚事。”顾琅予抚着宁禾的发,笑了一笑。
“我是不喜欢她,但毕竟眼下与你还有血亲关系的就只有甄氏一门。作为你的妻,我也应待他们照顾些。”
“吾妻这般大度,为夫还是初次体会。”
宁禾抬起头,瞪了一眼身前这含笑戏谑之人。
她总算知道,顾琅予待旁人凌厉冷漠,但在她身前却如个稚子一般。
“咦,你眼角是什么?”顾琅予端详她,“你闭上眼睛。”
宁禾只以为他讲的是真的,听话地闭上了眼,忽而,唇上轻柔柔的,宛若碰上了湛蓝天空里镶嵌的云朵。他的唇轻轻碰上她的,好似存心撩拨她,在她唇上轻触微扫,便起身了。
宁禾睁开眼,虽是嗔视眼前之人,唇角却止不住微微上扬。
顾琅予牵住她的手步下石阶,宁禾忽而问:“西慈苑是什么地方?”
“那已是荒置之地,皇爷爷在时,极喜在那处与臣僚后妃登高饮酒,奏曲作诗。”
宁禾未再做声,顾琅予片刻后道:“虽已荒置,那处还是你不能去的。”
“为何?”
“十年前一场大雨连续下了六日,京城被洪水倾覆,便是钦天监观误天象,未让朝堂及时防备。于是父皇命人挖了他的双眼,丢至在登高台内。这几年给他送饭的老妇便曾遭此人绫辱,辛铨曾赐了白绫给他,未想他上吊未死,之后也便无人再管那里,由他自生自灭了。”
宁禾脑中轰鸣,登高台内还有一个男人?
那里四周无人值守,方才将甄如丢在那里,甄如还在那里么?甄如发现她不在登高台内,应该已回了常熙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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