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车外是真的安静下来,还是因她快要睡着,只觉得路上那些嘈杂的声响都渐渐远去,飘离……
车身一顿,停了下来。
春雨没掀车帘,不知外头什么情况,以为到了侯府,就轻轻推趴在小几上的霜娘:“奶奶,醒醒,到家了,我扶你进去睡。”
霜娘困得不得了,迷糊着抬头起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扭身一把掀开帘子就要下去,外头一个男声叫道:“霜妹妹,真的是你!”
……
什么玩意儿?!
啪!
望山的马鞭甩出去,骂道:“找死呀,瞎叫什么,闭上你的狗嘴!”
霜娘的睡意一下醒了大半,用力揉了揉眼,往外看去。
马车前方站着个年轻男人,弱冠年纪,穿一身褐色直缀,路人长相,气质倒还斯文,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只是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又有些虚浮之相。
他原为躲着鞭子退后了好几步,见到霜娘看过来,又重新往前走了两步,道:“霜妹妹,是我呀。”
霜娘这回听清楚了,确实是那三个字没错,不由在六月天里打了个寒颤——被恶心的。
望山横眉怒目,转头道:“奶奶您进车里去,这种腌臜玩意儿别脏了您的眼,我来治他!”
就要跳下车去抽他,霜娘拽着他后心的衣服把他拉回来,从他手里把鞭子抢过来。
望山有点愣——他的力气当然比霜娘大,只是霜娘要抢,他不敢硬扛着不放手。但这位闺阁弱质的奶奶抢他一个小厮的鞭子能做什么呢?
那男人也看见霜娘的动作了,但也不以为霜娘能干得出什么,见望山不能来抽他,还又走近了两步,目光闪烁地望着霜娘:“霜妹妹,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丈夫对你好吗——啊!”
不是霜娘动的手,她想抽的,但迟了一步,周连营已下了马过来,只一脚就把人踹翻了,那男子叫了一声,想爬起来,爬到一半又挨了重重一脚,直把他踹飞了出去,到两三米外才跌下来。
男子砰一声摔在地上,周连营跟过去,黑布靴踩住了他的头,直接把他的脸踩贴在了土地里,这回男子非但爬不起来,连话都说不出了,只从喉咙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声。
……好、好凶残。霜娘举着鞭子,这时才刚从车上爬下来,感觉已经没她的事了,只好望着周连营发愣。
周连营的目光对上她,眼里煞气消了些,道:“你要打他两下出气就打罢,小心些,別伤了手。”
霜娘便过去,她这时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回到候府,四周景象十分陌生而荒凉,都无行人来往。
她不太确定地拿鞭子指指地上的人:“就是他给你写的信?”应该没错吧?她要是再冒出第二个往日“情缘”来可要吐血了。
周连营点头:“多半是。我一路都觉得有人跟踪,只是没有冒头,我猜着该是写信的人忍不住了,但我们人多他不敢出来,把人都遣走了,又拐上条荒道,果然引了出来。”
霜娘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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