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
湖青色纱帐高挽,秦氏坐在床畔高凳上,手上沾着药膏,只轻轻抹了一下,便听朱离含着哽咽的声音响起来:“娘亲,疼!”
朱离俯身趴着,秦氏拿手指在朱离后脑勺上敲了一下:“忍着吧,现在知道疼了?你可不是自找的?!”
朱离憋屈地说不出话来,只得闷闷强辩:“我和灵琪……真是君子之交……爹爹总是不信。”秦氏抹药的手不停,疼地他头上一层薄汗,他不愿再叫疼,咬着牙忍,一句话说得像是咬牙切齿。
秦氏倒笑了:“别说你父亲不信!我问你,你说你和那小倌儿是君子之交,可我听着,你父亲后来打你,多半为了你身上那些痕迹,你回了徐州后便去了欢馆,那东西不是灵琪弄得?”
朱离顿时没话了,只疼得把头埋进床褥里。
他那一晚回朱府倒是做足了承受父亲雷霆之怒的准备,可惜朱诺大人大量,扔他在祠堂跪了半夜,也就着人扶他回去了,枉费了他为此精心安排的救助之人。
而当下这顿打,是他回家三日之后,以为往事已清,放心过日子的时候猝不及防被绑去打的,这事出乎他的意料,自然也在秦氏意料之外,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朱离这一次被绑着打了顿狠得,只听着朱诺骂了他离家私逃之事,骂了他掺和《仰止书》之事,还骂了他回徐州后不知悔改,逛倚欢楼的事,缠七夹八,朱离一时都知道究竟是哪件事招来的打。
但后半程父亲下了死手的原因他倒是知道——父亲见着他身上那些未退的痕迹了!
朱离既不能说是灵琪诬陷了灵琪,更不能说是乌桑,只得生生忍着不吭声。可朱诺看他沉默,只当他是不服,更打了个狠的。
秦氏想到这里,大概也是气恨,手下不由重了几分:“这次的事怪你不自重,还有那个小倌,不知轻重高低,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后你不许再和他来往!”
朱离疼得绷紧了身子,可秦氏牵扯无辜,他又在事理上向来执着,不觉此辩道:“娘亲,您误会了。”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误……”秦氏却忽然停住了,直着身子站了起来,连声音都带了颤音,万分的不可置信:“难道是……是乌桑?”
她这念头一起,连心里都凉了几分——儿子上次回来时行囊里那件不属于朱家的青黑色罩袍,儿子贴身放着的那方不属于他的手帕!
她这儿子长到如今,专塞到他屋里的丫头他也没碰,倒时常和一个欢馆郎交好,秦氏只因信得过,也不深究,还时不时玩笑两句。
但玩笑话归玩笑话,这事真到了眼前,激怒羞愤一样也落下,全涌上秦氏心头。
而况这事儿若真是牵涉灵琪,秦氏虽生气,但也还罢了,那不过是个小倌!可若是乌桑,秦氏顿时连泪都下来了,话说出来像是安慰自己:“是那个乌桑,他……他欺侮了你么?”
朱离身上的疼痛叫他恨不能登时晕过去不省人事,可母亲忽然说起乌桑,他心慌地连疼痛都忘了,强自支撑起半边身子拽着秦氏衣襟,声音软软地恳求:“娘亲,您别伤心,别伤心!”
秦氏看他脸色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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