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服务中心的电话,他们会给你开门。”
做完这些事,我已经开始有些喘。一整夜的折磨让我筋疲力尽。他现在要是拿着手机跑掉,我连喊的力气都没有。我希望他拿着手机跑掉,这样至少我有理由丢掉那个号码。
但他只是在打电话,电话里报了自己的姓名、房间号、身份证号。陈家声,外省人,33岁。我从他的电话里得来这些信息。
他打完电话将手机还给我,礼貌地道谢:“前台竟然还能帮开门,你要不告诉我,我这得且等了,我那朋友住得远,没个把小时过不来。谢谢,谢谢你啊!”
“没事。”
我关上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瘫在沙发里喝起来。冰啤酒一入口,疼得火烧火燎的左半边脸好受不少,酒里的气窜到鼻子里,顶出个哈欠来,泪眼朦胧,一直塞着的鼻子也通了气。我双手在脸上乱搓一通,把泪花抹掉,起身把窗帘打开,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撞得我有些踉跄。
已经四月底了,窗户外面翠彤彤一片,杨树叶随风摇摆,在太阳底下忽闪忽闪的,耀眼夺目。
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半个月前,我在本地人气很高的蛋糕房订了一个相当丰盛的生日蛋糕,至少价格上如此。说好了今天去取。其实也可以让他们送货,但我还是想自己跑这一趟。说不定这会是我人生唯一一个生日蛋糕,我想隆重一点。
这是本来的计划,如果没有昨天那个电话的话。
我伸出右手食指,往左腕渗血的纱布上摁下去。嗯,有些疼,我还活着。这真不妙。但是正好,这计划倒可以继续下去。
于是我很认真地洗了澡,翻出好久没用过的吹风机,用最低档的冷风吹干头发,还化了妆。我对着镜子里被涂得白里透红的那张脸,努力挤出笑容,反复练习带着温暖的笑意说出:“您好,我来取我的生日蛋糕。”这样,总像是过生日的人该有的样子了吧。一切满意后,我换上高跟短靴,尽管有些热。当然,还有那件绿色针织外套。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今天是工作日,我没有坐地铁,选择搭公交车。车上人不多,只有几个老头老太,闲适地聊着天。我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阳光温热,春风和煦。
蛋糕房的人好像对我印象深刻,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练习好的话,柜台后的小姑娘就热情地招呼我:“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我犹豫着还需不需要把我练习过的话再说一遍。
“您的生日蛋糕正在装盒,请您稍等。”她指指旁边,一个纤瘦的男孩子正在将我订的蛋糕打包。“这是我们送给您的小礼物,祝您生日快乐!”小姑娘双手捧给我一个系着缎带的小盒子,可能是小点心。
我看着小姑娘的笑脸,好像自己也真的开心起来。“也祝您快乐。”我说得飞快,接过她的小礼物,低头把它装在包里。
回来的路上,我提前一站下了车,提着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回来。路上鲜有行人,但是不时有骑着共享自行车的人经过,风把他们的头发衣摆吹起来,好像已经是夏天的样子。这个世上开心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他们中的一个呢?
“嘟——”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我把蛋糕换到左手,右手伸进包里掏出手机。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我没有存,但是这个号码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谁。我把手机放回包里,搁在远离身体的一侧。这个世上开心的人那么多,而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包里的手机持续地传来“嘟”的震动声,连呼啸而过的汽车也挡不住它的声音。我觉得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低头看时,发现自己正走在马路牙子边,左脚在下,右脚在上。我走回人行道上,蹲下来,将蛋糕轻放在地上,掏出电话摁了接听,将手机远远地放在地上。电话里那个人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但是我看到我的手在抖。
我有点想念之前的诺基亚手机,那个手机怎么摔都没事,不像现在这个智能机,摔一下屏幕就碎得四分五裂。
我从包里掏出蛋糕房送的小礼物,打开看到是曲奇饼干,拿起一块往嘴里塞,等嚼完再塞一块,一直不停。饼干渣子掉在地上,我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想捏起来,结果手指摁下去,压得更碎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脏,胸口的委屈一下子涌出来,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我不想在外面哭出来,只好继续往嘴巴里塞饼干,眼泪也继续不停地往下掉。太阳好亮好晃眼,骑车的人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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