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泽在座位上大度地一笑,也冲他举举手,意思是:你说,无所谓!
“任雨泽同志主持政府工作半年多,成绩有目共睹。社会上一片赞扬声啊!”吕副书记的开场白简单明了。说完之后,便直插主题:“不过,赞歌嘛,我就不唱了。我想把群众反映的一些问题给任雨泽同志提示一下。就说钢铁公司朱厂长的事。这个老朱,目无法纪,指使工人毒打‘废品王’。公安部门依法拘留了他。可是,你任市长听说这事后,不问青红皂白,冲着公安局长大雷霆,当场就让放人。这,是不是干扰了司法部门的正常工作啊?
稍微的停顿一下,他又说:“还有,我强调的,按照党管干部原则,政府的局长是市委管,市级干部是省委管,你任雨泽同志心里不是不明白。可是,对于一些局长,你说批评就批评,说处理就处理,这是不是越权啊。再如,葛副市长是常务副市长,省委组织部定的嘛,你怎么就弃之不用,好了,就说这些,仅供任雨泽同志参考。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原谅。”
说完这番话,他照例又冲着任雨泽举了举手。
“好哇,吕旭同志这第一炮开得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许书记赞赏了一句,鼓励大家继续言。
会场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有些迷惘,吕副书记上来就数落了任雨泽一顿。他们该说些什么好呢?
“我说!”工会主席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拍了拍手,开始发言。这位工人出身的工程师,说起话来很是豪爽:“许书记说的气炸肚子的事,我可没有。”
大家笑了笑,他接着说:“我想借吕副书记同志的话题,说说‘废品王’的事情。所我了解,‘废品王’这小子吃、喝、嫖、赌、骗,是个五毒俱全的家伙。公安局早就应该收拾他。他雇用的女工,让他糟蹋多少人啊……”
这位工会主席对工人感情至深,牵涉到危害工人利益的事就会义愤填膺,挺身而出:“他用假废钢料破坏设备的事儿我不多说了。单就他骂我们工人是‘臭苦力’,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谁能骂出这样的脏话,只有日本鬼子骂过。他这样辱骂我们工人,他是个什么东西?对这种地癞子玩艺儿,我们干嘛要保护他?”
话已至此,他索性抬起头来,看了看吕副书记,“吕旭同志,我说话你别生气。我要是在现场啊,当时就让工人把他拍成肉饼!”
哈哈……他的话音一落,一串开心的笑声充盈了会场。
“老许啊,我也说两句。”政协主席礼貌地向许书记投去一个问讯的目光。
“好啊,你说,可别客气啊!”许书记也是准备给任雨泽难堪一次了,他现在也明白了任雨泽给葛副市长设的那个主动坦白的圈套了,在搞清楚那事情以后,他是哭笑不得,真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市长,怎么使用起那样下三烂的手法,把一个常务副市长晃悠到纪检委去了,想起来他也是有点不舒服。
“怎么说呢?”政协主席像有些为难:“哦,任雨泽同志,你提出减少经费20%,我不反对。我是说,能不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们的民主党派机关,最多的才三、四个人,一年也就几万元钱嘛。你这一减,连电话费都支不出去了。”
今天怎么了?民主生活会变成评论任雨泽功过是非的专题会了。可是,许市长像是有意造成这个局面,并不想加以纠正。公安局方局长坐在下面,心里像有针扎似的忐忑不安,要是一会大家问起“废品王”案件,自己该怎么说好呢?任市长和吕副书记对这件事的态度大相径庭。得罪了谁都不好啊。
唉!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然许书记就问了起来:“对了,方局长,那个钢厂打人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方局长一下子就不好回答,他从许秋祥的口气中也听出了他对任雨泽的不善,想要借自己的口来说出任雨泽随便放人,影响司法公正的问题,但方局长确实不想这样说。他就将一叠厚厚的材料翻腾开,准备照本宣科。
“不是念材料,简单说一下情况,你最清楚事情的原委。”许秋祥纠正他。
“那好。”他壮了壮胆子,说起了案件的始末。
“不用那么详细,就谈谈简要情况,谈谈你的看法。”许秋祥依然想要逼他说出对任雨泽的不满来。方局长无奈的说:“废品王状告朱厂长的伤害罪,我们刑警大队已经进行了侦察。现在根据证据看,‘废品王’挨揍是事实,但对朱厂长的拘役好像也有点。”
“有点什么”。许秋祥眯起眼,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头。方局长心里一惊,把本来想说的“也有点过份”这话就咽了回去,说:“有点,有点”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人大的冯主任就接过来说:“看你老方说个话,怎么就不利索呢,不就是有点过份吗,市长让你们放人我看没错,要都这样动不动就抓人,以后谁还敢做一个单位的领导,那个废品王我看就不是个好鸟。”
“喂,‘废品王’破坏生产就无罪了?”工会主席一听这个“废品王”,就气得牙根直痒。
“主席啊,钢铁公司的律师已经起诉了他。我们的经济侦察大队也受理了。看来,破坏生产罪定不上。不过,商业欺诈的罪名,他是脱不掉的了。”
“我说,你们公安局是不是有毛病啊?”葛副市长听到这儿气得敲起了桌子:“俗话说,饿虎难抵群羊。一个废品王面对那么多五大三粗的工人,怎么还能把他们的人打伤呢?你们是不是接受了钢铁公司的赞助,故意护着他们?嗯!”
“好了好了。”许秋祥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辩,因为今天的许秋祥也是看了出来,这个局面现在有点混乱,自己没想到还有怎么多的人帮他任雨泽说话:“喂,雨泽同志,该说的大家都说了。你也讲讲…….”
“好好……”任雨泽拿起手里的小本本,翻了翻,先说了几句客套话。接着,按照记录的顺序,一一解答大家刚才提出的问题。
“先说钢铁厂朱厂长的事,我的意见是,对于公安司法部门的案件,政府不便干预。可是,像朱厂长这样的干部,动手之前应该向政府打个招呼!他们肩上的担子重啊!前几天,我听到一点儿风声,说是反贪局要进驻钢铁厂。要查处老朱……咱们可别这么搞啊。把企业家都整倒了,对于临泉有什么好处啊?”
任雨泽扫了一眼吕副书记,又说:“第二,关于政府几个局长的处理问题,是这样的:有一天,我召开重要会议,要求各局一把手参加。政府五十四个局长,到了五十个。惟独劳动局长、民政局长、技术监督局长、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没参加。经调查,他们四人正在酒店喝酒。从上午十点喝到下午四点,把开会的事儿忘记了。我就在政府大会上批评了他们。对于这种干部,如果我这个市长连批评的权力都没有。我就没法工作了。”
“我接着说……还有,关于减少20%经费的事,是莾撞了些。听说一些清水衙门连报纸都不订了。这中我的失误。回去之后,尽快让财政局拿出解决办法。最后,我还要强调一点,对于废品王这个人,我手上已经掌握了他很多偷税漏税,坑蒙拐骗和流氓犯罪证据,开完会我会向公安局等相关部门提供证据的,所以对我们个别领导一意的袒护这样的人,我感到很是费解!”
会场上就一下没有了声音,许秋祥和吕副书记,葛副市长几个人都看到了任雨泽眼中的冷冽,他们知道任雨泽已经是早有准备了,这样的反击来的太快,把本来一片到对付他的局面一下就搅乱了,许秋祥皱了下眉头,他不得不重新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吕副书记和葛副市长也心中惊讶不定,这个任雨泽手段凶狠,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出其不意的打他个措手不及的,现在看来,又成枉然了。
“好啊,今天这会开的很好,雨泽同志也解释的很清楚了吗。你们大家感觉怎么样?”许秋祥完了任雨泽的言,像是非常满意,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挺好挺好!”参会的人都淡漠地表起了态。
“是挺好!”吕副书记的脸上也多云转晴了:“雨泽同志啊,你这一解释,我全明白了。今后咱们配合工作就更有力了!”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他的手掌还啪啪地拍了几下。
“好,同志们,我说几句。”许秋祥总算开始总结了。
大家纷纷拿出了记录本。
“雨泽同志,这大半年啊,市委和临泉人民对你的工作是满意的。在外地人面前,临泉人都为有你这么一位好市长感到自豪呢!不过,咱们功是功,过是过。你的施政策略,欠了点儿灵活性。对一些问题的处理,不大符合程序嘛!咱就说这减人减经费的事儿,年初,市委对此是原则同意的。但是,你得搞点儿调查研究再下手!一律减20%,凭什么呀?我分管的这个政策研究室,现在印简报都没钱了。”
许秋祥就笑笑,又说:“还有,一些局级干部,作派是有问题,你批评他们也对。可是,你在政府大会上点名道姓地批评张三李四,总得和市委打个招呼才好哇!这些人受了批评,来组织部牢骚,我们的组织部长不好解释嘛!当然,作为市长,对一些个不听政令的人,该管还是要管。最后,我想再次强调一下,大家对你的工作提出些意见,是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尽快通报政府全体领导成员。研究出解决办法。”
接着,许秋祥就宣布了散会,他明白这个会议已经拿不住任雨泽了,今天只能放手。
“喂,许书记,今天跟着你开了大半天会,你就让我们饿肚子回去?”工会主席和许秋祥开玩笑了。
“瞧你个馋猫!”许秋祥盯了他一眼:“食堂早就安排完了。今天啊,秘书长请大家吃一顿。不过,我们大家喝茅台,你呀,喝你的‘二锅头’去!”
“那不行。二锅头,我拿回家喝去。”
“喂,许书记,电影公司来了个外国大片,你敢不敢让大家开开眼界?”藤巧是位志,说起话来很大方。
“什么大片?”人们一下子来了兴趣。藤巧没有说电影片的名字,却强调说:“这片子,中央领导都看过的。”
“看!”许秋祥显得格外高兴,“吃了饭大家就去。高科技制作的精品,欣赏欣赏嘛!”
“好!”人们鼓起了掌,他们没想到一向保守的许秋祥今天竟这么开明。
“大姐,电影里是不是有光的镜头?”工会主席咋咋呼呼扮了个鬼脸。
“有,有你娘的!”藤巧骂了一句,接着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打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呀!”人们为工会主席起哄了。
任雨泽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会议,今天市委常委的民主生活会,开到这个份儿上,是成功呢?还是失败呢?对此,大家大概各有各的看法。
任雨泽估计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次会议是成功的,你看,市委“一把手”运用生活会这种方式把班子内部潜在的矛盾暴露出来,并不失时机地将其解决在萌芽状态之中,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从会议效果上看,吕副书记和葛副市长这两个对自己意见最大的人能够畅所欲言地说出心里话,已经很不简单了。
而且,对于自己的一番解释,人家也表示了理解。在桌面上,人家说了那么多有利于团结的话;在酒席上,两个人又三番五次地向自己敬酒。这说明人家对你任雨泽已经仁至义尽了。
事既至此,你任雨泽还有什么理由再挑人家的礼呢?把任雨泽弄得哑口无言,是今天会议的一个明显效果。可是,就整个会议的气氛以及吕副书记葛副市长二人说话的口气给任雨泽的感觉而言,任雨泽觉得,这次会议并不成功。是的,任雨泽承认,这次会议的自己有一次成功的反击,让他们几个人不敢再纠缠在钢厂的事情上,可是时代展了,人的素质提高了,任雨泽绝不相信,高级领导者之间这么深层次的矛盾,一个民主生活会就把问题全部解决了。
他真希望在这次会议上自己和吕、葛二人,包括许秋祥能够争斗起来,那是解决矛盾的惟一办法。在斗争中。相互摆出自己的一切,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是非胜负或许能见分晓。
若是被打败了,那就说明临泉不是自己施展才能的地方,只能甘拜下风,老老实实地顺应潮流,做个洒脱的虚官算了。
若是打胜了,那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行事,在今后的工作中放心大胆地领导对方。可是,今天,却不是这种效果。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开打”,也就没有胜负。矛盾被抑制在了萌芽状态,也就只能更加掩饰矛盾。实际上,他们并不服气,他们只不过是慑于自己今天出其不意的反击,暂时收敛自己的嚣张气焰罢了。
对于钢铁厂与朱厂长、“废品王”的案件,他们并没有认错。他保留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他今后完全可以采取任何措施再次制裁朱厂长。葛副市长更不服气,他没有说出自己病号的真正原因。要求上班不过是制造一种虚假的和解气氛,麻痹大家的感警罢了,他的心里分明在筹措着更隐秘的报复性的行动和措施。
自己占领了应该由人家世袭的官位,剥夺了人家昔日号施令的权力,他们本能的妒意和无比仇恨的心理,已经让任雨泽深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他们还不敢贸然向自己开刀,他们这种心理上的对抗还能暂时被掩饰起来,不至于形成明显的对抗。另外,他们至今还没有抓住自己的什么严重失误和过错,自己也没有可以一击必杀的绝技来对付他们,大家只能在暗中较着劲儿罢了。
可是,今天这个会议,把这个隐藏的矛盾一下子捅破了,许秋祥的态度和语气,他那明显倾向于他们的思想、立场,比将让吕副书记和葛副市长更为嚣张,他们必须将自己置于死地,才会重温过去的好时光,重新过上昔日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如果任凭自己这样大刀阔斧地干下去,他们只能在我面前俯称臣。这样的局面,他们是决不想看到的。也许,从今天起,就是为了自卫,自己也要开始磨刀霍霍了。
任雨泽也决定举起了钢刀了,但任雨泽这一刀他并没有直接往吕副书记和葛副市长的身上砍,他却准备把刀砍向葛副市长和吕副书记的心上,他要让他们心如刀割,他要让他们无暇再来给自己找事,所以他在第二天一上班,用电话叫来了st泰来的唐总。
唐总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低着头走了进来,任雨泽看到他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炯炯有神的样子,就笑着招呼他:“唐总,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来来,坐。”
说着话,就拿起了自己桌上的烟,但想了想又说:“奥,呵呵,对了,唐总不吸烟。”
唐总憨厚的笑笑说:“任市长不要客气,我是没那福份吸烟啊。”
小纪就给泡上了一杯水,任雨泽就呵呵的笑笑说:“最好不要有吸烟的福份,我这是不得已,过去做秘书的时候,晚上经常赶稿子,熬不住就吸两根,这后来就没有办法戒掉了。”
唐总也笑笑说:“我见过很多戒烟的,但最后越戒抽的越凶,所以任市长你也最好不要戒了。”
任雨泽点点头说:“有道理,所以我一定要坚持抽下去。哈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小纪看看任雨泽没有想要留他做记录的意思,也就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任雨泽和唐总寒暄也结束了,不等任雨泽问话,唐总就说:“任市长,我前天还来过一次,但你没在办公室,我就想把最近公司的情况给你汇报一下。”
任雨泽也坐到了旁面的沙发上说:“行,今天我请你过来也是想要听听你们最近的情况。”
唐总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来,翻开几页后说:“最近我们公司和阿尔太菈国际集团已经接触了多次,双方在很多问题上都达成了一致,但还是在资产评估上存在一定的分歧,有将近百分之五的差距,我就是来请示一下,能不能再让一点,争取保住百分之三,让出两个点给他们,或许这事很快就可以定下来了。”
任雨泽默不作声的想了想,又问:“就你的观察,阿尔太菈集团对你们公司是不是势在必得呢,他的急迫性强不强?”
唐总抬起右手,向上推了推镜框,说:“感觉他们是很看好泰来公司的,但老外都死板的很,他们认定了那个价钱,谈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谈不下来,我这也急了啊,看看没几个月就到年底了,再重组不了,那是要退市的。”
任雨泽点上了烟,思考了一会才说:“这是个问题啊,不过你认为再让出2个点来,他们会满意吗?本来我看了你们的评估报告,实际上你们评估的资产并不高,很合情合理,让的太多对国家,对你们公司都是个损失啊。”
唐总就不敢肯定了,最近谈判的时候人家口气很硬的,说不让百分之五就绝不重组st泰来,现在任市长一问,他也不敢打保票,他犹豫着说:“市长,这个很难说,唉,老外最不容易通融,就认死理。”
任雨泽也点下头说:“他们是那个性格,但你不要忘了,他们有时候更聪明,我们有一个退市机制在,这一点他们也能看出来,所以我就担心,就算你吧这百分之五全让出去,他们还是会继续压迫,继续在资产问题上和你们讨价还价的。”
唐总也一脸愁苦的说:“我也看出来了这点,他们现在谈的很悠闲,时紧时慢,我也估计他们在等我们时间上的紧迫感出现了,才真真的实施重组计划。”
“是啊,所以这才是个关键问题。”任雨泽在烟灰缸中蹭掉了烟灰,又说:“我有个想法可以试一试。”
唐总忙问:“市长有好方法啊,那还请市长指点一二。”
任雨泽就淡然的说:“等下次和他们会谈的时候,就把资产这一块再涨五个点。”
唐总惊讶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任雨泽:“再涨五个点?”
任雨泽点头。
唐总难以置信的说:“那不是就谈崩了吗?”
任雨泽摇下头说:“谈不崩,他们为这项目也是下了本钱的,请了多家公司前来测算和评估,也就如你刚才说的那样,他们心里是想要的,只是在想要的同时,捏着我们时间上的仓促,现在是拼命的压价。”
唐总还是很担心的问:“可是,用什么借口涨这五个点啊。”
任雨泽就微微一笑说:“不用什么借口?”
“不用借口?”
“是啊,不用借口,他们问起来你们不回答就成了,就说是市里的意思。”
唐总愣了好久,任雨泽也不催他,让他慢慢的接受一会,任雨泽就站起来,到自己办公桌上端起了茶杯,悠哉游哉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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