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怎么还不回去啊?”陈玲问道。
“嗯,事还没办完。”
“那今天有空吗?”
“你看我,不正闲着?”
“待会儿能帮我卸一下大米吗?我给你工钱。”
“嗯。行。反正也是闲着。”
不一会儿,运送大米的汽车停在饭店门外,张少许脱去上衣,赤着上身,头上顶着头盔似的帆布垫肩,躬起身子,一次三袋,用小跑的方式,一趟一趟扛着,欢快的汗水就顺养起伏的肌肉快速地流淌。
而陈玲就站在一旁计算,渐渐地被张少许雄壮的身躯吸引住了,刚开始还记得好好的,数着数着就乱套了。
张少许瞥见她满脸红彤彤的,自己也有些动心,觉得一个当过小姐的人还有如此羞涩的表情,这实在难得,从某种意义上说,羞涩也是漂亮的资本。
休息的时候,陈玲为他沏了一大盅屯巴茶,还拿来一把扇子帮他扇凉,那柔风源源不断地送来阵阵清凉,沁人心扉。
陈玲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眼里不时地送来万种柔情,这让张少许有些很不适应。
陈玲裂开一张美丽的小嘴,笑着说道:“陈大哥,你别一副害羞的样子,拿出做一个男人的气概来。这个店是我的,也可以是你的,如果你能加盟进来,今后的生意还愁不红火吗?”
这种话还算什么暗示,简直就是十分的露骨了,再混蛋的人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让张少许不安起来,说道:“陈老板,我说了帮你只是朋友关系,你要给我报酬,我也心安理得,但现在虽说我没被拷着,其实就是劳改啊!刘所长是杨千户的老朋友了。他这是画地为牢,那边还在调查取证呢!”
陈玲笑了起来,说道:“陈大哥,其实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我到这里来做生意,也没认识几个人,但我过得很好,所以有时你干嘛要回去呢?只要你在外面的生活过的充足而惬意,根本就不会再考虑回老家去发展了。你以为暗恋的赵茹就会跟到你一辈子吗?如果你没钱,保不准最后拜拜掉?再这么和别人争下去,你不仅是固执,而且有点犯傻!”
张少许想了一下,说道:“有时候我也不想那样,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像有一大块石头堵在嗓子眼儿,我咽不下去,那至少也得吐出来啊,否则要憋死人的。”
陈玲说:“那是匹夫之勇,不值得赞扬。”
张少许就惭愧地笑笑,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就是芦山村的一个普通农民,一个十足的农夫。”
陈玲沉默片刻,说道:“成都文殊院有一副对联: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你要是总也放不下,那就不好办了。”
张少许见她如此有文化,就更有些自愧:能像她这样来看待社会,对待人生如此豁达。
最后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开来,或许是我的不对了,我就是想看看他杨秋的下场。行,我听你的。”
两人正在说着话,饭馆里的电话响了,陈玲站起来走过去接电话。
一听,是杨秋打来的。
他对陈玲说道:“陈老板,听说你要收留张少许?我劝你一句,还是小心为好,他这个人是危险分子,你把他留在你的饭馆里干活,不过十几二十里的路程,他要是不干了就跑回来了,我们芦山村还是鸡飞狗跳的。再说,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脱离被关押的命运,还是个嫌犯,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弄不好,把你奸杀了,既骗财又劫色的!”
那杨秋也是个浪荡之徒,经常在村、乡、县之间走动,也是饭店的常客,跟陈玲还算熟识。
陈玲不好说养,也不好说不养,就随便了几句,敷衍过去了。
放下电话,就对张少许说:“这个杨秋,真像一条疯狗,看来他真的咬上你了。惹不起他,你还躲不起?就在我这干活了,我看他还是县委书记了不是?!”
张少许只是笑了笑,把茶水喝干,又去扛大米了。他看看时阴时晴的天空,义愤填膺之际,又感到自己可悲可怜,混了个形单影只不说,竟然有家归不得,跟流丐差不多了。
一连几天的强降雨,高山河的水迅速上涨,河心己然凸起,临河而居的人们都知道,这无疑是涨大水的前兆。
身为村长的杨秋,立刻叫人灌了一批沙子,戳在岸边,就像一大片兵马俑似的。瞎指挥!”
其实杨秋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既然是台风来了,水位上涨,就有决堤和不决堤两种可能。如果水库的堤坝垮掉,上面的贴补不会很少,这对于一个穷乡辟壤的地方来说,那是相当重要;不决堤,那就要投入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划得来划不来,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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