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右手指不禁动弹了一下,仅是一个对于刺激的本能反射。他的右手确确实实是拿不住笔了。
许沿:“肃静!”
傅讥忙闭了嘴,跟老板娘交头接耳道:“难道莫哥真的是安逸?”
老板娘捶胸顿足:“亏了亏了,早知道赌一把,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焦点移回画上,安逸道:“但上面的鳞漆不是我添上去的。”
许沿:“可是你调出来的?”
“是。”
“你的意思是描上鳞漆的人另有其人?”
“是。”
许沿陷入片刻的沉思,而郁泱道:“调毒的是你,作画的也是你。出了意外你倒会挑点,想把问题撇得干干净净?”
郁泱往常都是默默旁听,自从扯上了安逸,说话变得有的放矢,甚至是不假思索,就将矛头对准他。
安逸负着手,有所会意地点点头,表情似笑而非。“大可传个画师来鉴别,看看画上的唇是不是我的原笔。”
两人互不相视,隔空较量。郁泱手拿杯盏,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一边针锋相对道:“第一,班姝晕过画上的漆,已抹乱了原笔的痕迹;其次,你想以‘非原笔’为借口逃脱责问,一开始或用脚复添鳞漆谎称他人改动之手也未可知。有这两点,画师即便鉴别出不是你的原笔,又有何意义?”
“陛下过誉了。”不出所料,郁泱是要往死里治他。千里迢迢从鹿州赶来,大费周章,真太抬举他了。“比不得圣上天赋异禀呢。”
堂外的人听得安逸称那名举止威严的大人为“陛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低下头去,下跪磕头:“吾皇万岁!”
这下兴师动众了。郁泱烦恼地挥手免了他们,继续道:“你谦虚了。”
堂上沉默了一片,案子已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郁泱执意指鹿为马,作为朝臣谁敢不服。安逸有罪或无,于任何一人都没有利害关系。谁要站出来道不公、与郁泱立敌,岂非自找麻烦。
君要臣死,臣不死即奸!安逸已然感知到求生无望了,即便据理力争,也将毫无力量。他下意识地看了丁鹭一眼,丁鹭亦有同感,愁眉紧锁。
谁都是精明的人。许沿默默更改了原来的审讯计划,转成有利于落实安逸罪名的问题。问道:“你为何要调配鳞漆?”
“因为我要修补一尊佛头上的珍珠。”
那次安逸醒来,见到了当初搭救自己的方丈大师。寺庙被盗,一尊佛头上的珍珠被挖走,留下一个凹下去的坑,极不美观。方丈让他想办法补上,他虽然顽劣低俗,但好歹知道知恩图报、杀人偿命、嫖/娼就要付钱的大道理,便担下了这个活。经来回思索,他定下以鳞漆补上那个坑。鳞漆红而光泽,能滴成珍珠的模样,凉干后会如宝石一样璀璨光滑,又成本廉价,再合适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大暑天的时候,鳞漆容易变质。他将鳞漆调浓,使它不至于热到融化流失。
许沿传来方丈询问,确有此事。
许沿:“你可有留存残剩的漆?”
“没有,盛漆的器具都洗了个干净。”他当初并非没有注意到鳞漆有毒,只是不担心有人会吃。
郁泱补刀:“如此说来,画上的漆是从佛头上取来的?这便奇了,人人都知道那是漆,谁会故意取来描画?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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