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传给人家,不安好心!”
说起谁,大伙似乎明白了三分,就沉默了下来。
娟娟在屋里坐着,低头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抽抽哭了起来。芳芳叹了口气,说:“这也不是个事儿!错也不在你,你又不知道有那种病,当初要不是那老头……”
“得先把病治好再说,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梅子使劲儿抓了把头发,恨恨地说。
再见面,彼此都心存芥蒂。
一天早上,大伙经过理发店时,发现理发店的门锁了,再过了好多天也没见打开,才知道她们搬走了。开始,有人猜测她们搬走的原因,渐渐的,就很少再提起她们。
不久,云良他们也搬走了。
在干山的活儿很轻松,就是在停车场边砌几个花坛。
云良从钟管镇政府花圃里弄了些太阳花的种子,在他们住的地方种了一圈。田姨说这时候怕出不了芽儿,不过也说不定。云良把手插在泥土里,手指尖是温暖的。明年的春天,这儿就会长出嫩嫩的芽儿,明年的明年,当各种花朵海洋般绽放时,这里的太阳花,也会开得漂漂亮亮的吧!
不到十天,干山的活儿也干完了。
回家过年
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妇女大多收拾了行李回家办年货,男的留下来,边捡一些细碎的活儿干着,边等着发工钱。有的男的也等不及了,接一部分工钱也陆续回家,剩下的等明年再结。小老板就忙了起来,大伙等着,不停地来问他工钱的事,小老板只好一遍遍去找大老板。
女的走了,锅碗瓢勺是现成的,油盐酱醋是现成的,又没啥活儿,男士们就当起了自己的伙夫。没想到,小田竟是个烹饪高手。有时老板娘也会张罗一桌菜犒劳他们。云良为大家煮了回面条,却把面条煮成一锅糊糊。以后的十几天里,他再也没机会为大家煮面条了。
到最后,人们下决心放纵一回,开开心心到街边的小吃店里炒菜吃,美其名曰“咱也下馆子”!
腊月二十五,云良和爸搭上了回家的汽车。汽车从白天走到夜晚,夜色将奔驰的车身包裹起来。云良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外面很白,路边的屋顶上、田野里、落了树叶的树枝上,像染了一层奶油,也不全像奶油,更像少女洁白的脸,害羞的藏在玫瑰花的影子里。那白色的光,说不清是白雪还是月亮的光,也许是月亮装着白雪,也许是白雪裹着月亮。
当窗上映出山峰连绵起伏的黛青的轮廓时,也许是家乡的味道撞击了自己,云良激动起来。似乎他已听到松树枝不堪积雪的重负,“啪”地折断的声音,松树林里因此飘起一阵风,一棵松树及时接住落空的惊慌失措的小雪花,把它们送到另一棵松树的枝上,头挨着头,脚并着脚,嘟着小嘴重新睡下;似乎他已踩在山里厚厚的松树叶上,在咯吱咯吱叫的雪道上寻找野兔留下的脚印;似乎八宝山已经迎来了热闹的正月十五。爸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云良越发没了睡意,他的心叫田里灰白的谷桩影子搅乱了。
凌晨两点,车终于到站,人头黑漆漆的挤向车门。车站里还没有可以把他们载到明月村的汽车,他们就在售票厅里等天亮。云良兴奋地跑到售票厅的大门外,夜色带着霜贴在他脸上,清凉极了!他看了看车站里大张着眼的电灯,刺穿黑夜的心脏,那个叫夜晚的物件肯定很疼。灯光以外的地方,是别人居住的房子,睡得沉沉的,像在做着好梦。比房子更远的地方,视线没走多远,就被黑夜挡了回来。云良跑进售票厅,爸又坐在地上睡着了。
云良跟爸走到进村的塘埂上,就看到妈站在大门口朝他们这里张望,却又进了屋,不一会儿又出了来。等他们走到离家最近的小桥上时,妈已经喜笑颜开地接来了,她朝云良上上左右看,又要来接云良的包。云良不让,说:“瞧你喜的!”妈笑着说:“我儿子回来了我还不喜呀!”大姐二姐也起床了,欢快地去倒洗脸水。
早上稀饭干饭都有,还有猪肝鸡蛋汤、芹菜炒肉丝,盐菜炒五花肉。头天中饭夜饭都没吃,云良埋头猛吞着饭,忽一抬头,又撞到妈炯炯的眼神,便无奈地说:“妈,你快吃饭,我有什么好瞧的!”妈就笑笑地把筷子伸到盘子里夹菜,跟爸说话。
吃罢饭,云良在院子里转转,又到门口转转。妈洗着碗,听到云良喊:“妈!咱家的猪哩?”“杀了!”“咋杀了?”云良跑到厨房里来问。
“杀了吃肉呗。瞧你才出去多长时间,脸就小了!晌午炖排骨吃好不?”妈喜滋滋建议道。云良默不作声,走到他家的铁门边用手指甲刮门上的锈。
爸对着镜子梳头,大姐笑嘻嘻地说:“爸,你打扮起来帅的呀!”爸向来宠爱大姐,竟也笑了说:“你老头儿都老啦!”“不骗你,真帅!给你说个秘密!”大姐神秘兮兮的。“什么秘密?”爸来了兴致。“我妈跟我说,当时就是看你长得好,才跟你结婚的!”才说完,就看到她妈举着锅铲来了,她嗖地一下逃到大门口去。她妈骂她,她也不理,还笑嘻嘻地说:“妈,害啥羞!我又没造假!”她爸可笑得嘴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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