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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诊所柔软的床上躺了一个晚上，就被潘成拖回了家。

潘成骂她晦气，留不住孩子，苏明月默默地忍受着，如同往日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只是在某日潘成出去的时候，她问发现她流产的干儿子，有没有老鼠药。

“苏姨，你拿老鼠药来干啥？家里有耗子啊？”

苏明月轻笑：“可不是，原先你干爹放的有老鼠药，我看这几天老鼠又猖獗起来了，说不定是药没用了，所以想着重新放点药，你能帮我买一点吗？”

十三岁的小子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苏姨，您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给您买到真药！”

平房里的老鼠是一直都有的，还有蟑螂，臭虫……各种各样苏明月认识或者是不认识的东西。

潘成是不会往家里放老鼠药的，准确来说，这个地方根本称不上潘成的家，潘成在城里有干净明亮的大房子，但是这是在他农村的穷亲戚来的时候会住的地方，对于这个方便潘成做生意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歇脚地。

潘成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和老鼠蟑螂共处一室，而苏明月……曾经她也是很讨厌这些东西的，可是再恶心的生物，能有潘成恶心吗？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是比不上那些老鼠蟑螂干净的。

这具身体已经脏了，灵魂也被潘成给污染了。

她不想举报他，没意思。无非就是判刑，待个几十年，他还是会出来，为祸社会。

潘成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她也承认，如果贩卖人口真的判死刑，严打下来，他们这些上头有人的人贩子，知道消息的速度绝对比他们这些被拐卖的人要多得多。

到时候只要把人一杀，尸体往海里河里一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判？

最多最多，也不过是死而已。

可是在这之前，一定会死更多的人。

苏明月不想这样。

这里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也许被拐卖之前，他们都是家里的小霸王，小皇帝，但是被拐过来之后，拐卖者的虐待叫他们飞速的懂事起来——说起来可惜，苏明月曾经听过几个孩子哭诉过，他们都是因为家里人不顺着他们的心意，不买东西或者什么的，离家出走，结果没有想到，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家了。

不受宠爱的孩子，是不敢离家出走的，因为家里人真的会不管他们。

真正敢离家出走的人，是吃准了一定会有人在乎他们，一定会有人愿意为了他们而退步。

只是并不是所有时候的任性，都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苏明月想起自己的父亲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他说人不可过于自满，考上大学，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要走。对于她想拿钱去买新衣服，苏父也不是很赞成的，不过拗不过她，夫妻俩又要高三提前开学的学生补课，所以只能任由她和小雅拿着钱去商城。

她应该听他的。

只是想在想起这些事情，都迟了。

房间里传来一阵老鼠吱吱吱叫的声音，似乎是在很痛苦的挣扎着，苏明月平静的打开灶台的火，熟练的将切好的肉片放了进去——潘成很喜欢吃肉片汤，没一顿都少不了这个。

将一整包药粉尽数倒进去之后，苏明月用汤勺盛起一点，轻轻地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