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枇杷树下得了。
“原先的老研究员,和我爸一伙退的,这几年去世的去世,搬走的搬走,住进来的都是二十大几的小年轻了,车可不就越来越多了。”
人老多病,树大生虫。原先看着郑斯琦上学念书再成家立业的这叔那姨,三三两两地陆续凋零。收发室的讣告撕了又贴,贴了又撕,花圈多的让人心烦。难再碰到面孔熟悉的谁谁,值得逗留下步子微笑寒暄。
“方便呗。”乔奉天只理解到后半截儿,“人懒,走哪儿开哪儿多方便。”
“你怎么不想利南多堵呢?”
郑斯琦偏过头冲他笑,“南二环那儿回回不都得堵二里路?搁别人一点就着的气性,早上去把前头磨磨蹭蹭挡道的给挨个儿端了。真等堵了车,跟电驴一比这就是台带窗的凉亭。”
“打住吧郑老师。”乔奉天支着太阳穴,苦夏易乏,被吹得眼皮打架,一揉揉成了个三眼皮,“我这三十岁了想要还没有呢,跟我这儿还摆谱儿……”
微调正了方向,郑斯琦手刹一拉,拔了钥匙熄了火。
“你什么时候拿的本?”
“……好像是前年吧,怎么了?”
乔奉天手给郑斯琦捉了过去。郑斯琦握着他的腕子,把车钥匙往他手心里一按。
“归你,想开哪儿开哪儿。”
“归我?”乔奉天顺着他玩笑往下开,“没这玩意儿,您五点钟起床上班都不定来得及,还归我么?”
“没事儿。”郑斯琦在他脑门上嘬了一口,“这年头哪个成功人士还自己开车,不都个配司机么。”
乔奉天噗嗤一声破了功。“想得美”仨字还没吐个清楚,就给对方封住了嘴。回了神,伸手把人脖子一勾,没多用劲,就挺不分场合地点地双双拥着,仰倒在了暖融融的车里。
转眼六月,日长人倦。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彼时开了车门,拎了东西从车里下来,俩人都不大自在。
乔奉天捂着火辣辣的嘴巴看郑斯琦姿势僵硬。脸一飘红,伸手把人长腰一揽,“你别急走。”乔奉天顿了顿,“你那什么,等、等你消了,你先冷静一下……”
郑斯琦替他扯了扯压上了几道细褶的一摆,伸手又帮他梳了梳翘起一绺小黑毛的发顶,“你搂着我我冷静不了。”
乔奉天胳膊往回一缩,把头一转冲着别处,“赶紧别看我,想想……想想你月初又得交一篇论文。”
“行。”郑斯琦一顶眼镜,“你一句话唬我这会儿立马六根清净了。”
郑寒翁住一楼,郑斯琦领着乔奉天从后门进,红砖水泥砌成的三堵镂空矮墙,圈出一只不大的私家小院儿。
“带你瞅瞅老爷子的御花园儿。”郑斯琦伸手进铁门里,按开了没扣死的门锁,“跟你一样爱捯饬花草。”
“撒、撒手啊。”乔奉天瞪着他,把手往回扯,“你别这么大义凛然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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