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笑道:“皇上的确昏庸,以致近年民不聊生。但你哪一个皇帝能够真正做到被臣子夺了一切还不起戒心呢?赵朔心思缜密,还真是难得。”
说罢,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之前查过的那个刘滨是哪房的亲戚来着?”
令仪答道:“是林二少夫人的亲哥哥。”
任婉不由嘴角上扬,“这样也好。”说罢挥手示意令仪下去。
令仪这一次却没有听从吩咐,反而“扑通”一声跪下,眼泪不自觉地留下:“姑娘,您就只关心这些吗?其他人是死是活您就从来都没考虑过吗?”
任婉回头看向早已泪眼婆娑的令仪,诧异道:“什么意思?”
令仪啜泣不止,道:“姑娘只关心林家倒没倒,刘滨死没死,那顾先生呢?”
任婉目光扫向令仪,目光凌厉道:“你是说,顾先生怎么了?”
令仪答道:“顾先生是拼死才见到赵朔的,尸首就被扔在城外的乱葬岗中。”
任婉看向令仪,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手却不听使唤,花瓣最饱满的一朵木槿顺势而落,无力地摔在地上,却连一丝声响也未激起。
许久,才回过神,问道:“说吧,将军府的探子传来什么消息?”
听令仪细细说完打听到的情况,弯腰拾起地上的木槿花,轻轻吹了吹,将木槿花别在了发间,对着鉴湖,也对着曾经顾宅的方向,闭眼拜了三拜,许久,才睁开双眼,然而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只淡淡叹惋道:“顾先生是忠仆,为顾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不枉当年老侯爷赐他‘丹心’之名。”
鉴湖的风吹得任婉鬓发微乱,也几乎掩去了那句低语“本来顾先生不用以这种方式去的,我确实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只是也只可能是保全我,否则我以何种方式去递这份册子给赵朔都会被赵熙城查出蛛丝马迹的。”
说罢良久无言,屋内只剩令仪低低的啜泣声,与任婉发间木槿花花瓣迎风微微摆动。
许久,任婉才吩咐道:“令仪,我暂时不便露面祭拜,你派人悄悄将先生好好安葬了吧,我欠先生也欠顾家一条命。”
令仪领命退出去,恰好没有听到任婉最后那句呓语“加上欠云涯的,我这辈子怕是也还不起顾家的情了。”
九月初九,正是重阳登高时,任婉早早起身,到了城外的落亭山,山并不高,顾丹心的墓孤零零地伫立在山腰。任婉出门并未带香烛,只带了一篮早开的雏菊,轻轻蹲下,将菊花一一摆放整齐。
篮中还剩几枝雏菊,任婉便将花瓣摘下,边低语道:“先生救命之恩,任婉永生难忘。任婉知道,先生虽是顾府的管家,却是从小照料着云涯长大的,把云涯当自己的孩子疼。先生此去,任婉不能再有报恩的机会。”
任婉从袖中掏出从不离身的短匕,毫不迟疑地向左手中指割去,血滴倾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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