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持着撒娇的口吻,“爷儿,晚上您来我这吧。”
“好啊。”安容不假思索,随即应下。
晚上,小孙在寝居来回踱步,焦急难耐,时不时地往外面看看,半点人影都见不着,瞧瞧时辰,已经戌时二刻了。
“主子,早些歇着吧,今儿您受惊了。”
小孙不理会婢女的话,一个人奔了出去,“主子,这么晚了,您去哪儿?”梅香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响亮,但并没唤回小孙的步伐。
书房里,安容从一方木盒里,拿出那只烧毁了半截的草蚱蜢,细细摩挲,几年前的好些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
睹物思人,只会给自己招不痛快,安容是个聪明人,这些道理他明白着呢。这些年他鲜少去触及回忆,也难得拿出那半截的草蚱蜢去凭吊逝人。只是今天,他看着小孙躺在床上的模样,像极了阿七生病卧床的样子,心里隐藏的陈年哀痛又浮了上来,屏人呼吸。
“爷儿,说好了的,你怎么没来!”门砰然被推开,小孙正站在门外,满脸的不高兴。
屋内的烛光,屋外的黑夜,而他恰恰站在了两端的中间,面容隐隐约约,平时六七分的相像,此刻升至八-九分,安容的喉头一紧,话语哽住,目光紧紧攫住十尺以外的人。
很久很久,小孙以为自己坏了规矩,爷儿心下不悦,正准备开口求饶道歉的时刻,安容却开了口,“过来。”声音嘶哑,如千年老调。
阿七在世时,自己也总喜欢,隔着数步,唤他过来。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其实已然变得彻彻底底。
小孙喜不自禁,进了屋子,走到安容跟前,细细的嗓音,“爷儿。”
安容伸手捏了捏小孙的脸,嘴里喃喃道,“不是他……”垂下手不再理会身旁的人,又自顾抚上了草蚱蜢。
“爷儿……”
小孙方才稍稍起伏的愉悦全然消失,取而代之,是尴尬,还有委屈。他此刻僵立于爷儿的面前,却像个生分的外人。
“出去。”声冷骇人。
“爷儿,是我哪儿做的不对吗?”小孙穷途末路,大着胆子抓了安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蹭,“你摸摸啊,爷儿,你再摸摸。”
安容抽出手,力道太大太急,小孙直接摔倒在地,眼里噙着豆大的泪珠,狼狈不堪。
此情此景,安容嗤笑一声,心里那块用针线缝合上的洞,随着这一笑,又倏的撕扯开来。阿七才不会像这样,从来自己叫他出去,他就会乖乖出去;他的脸也没这么细滑,手指靠近他嘴角那块,还会摸出扎手的硬胡渣;他很瘦,脸颊还硌手……
“你出去吧。”良久,安容吐露出这几个字,深沉的眸子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小孙走了,屋子里悄悄然,就剩下安容一人。
“我没捏他,我以为是你……”安容一面看着草蚱蜢,一面说着,“赵明朗说我把你东西烧了,你找不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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