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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安容肩上的衣服,那里森然就是一排出血的牙印,触目惊心,阿七自觉刚才嘴上下了狠劲儿,此刻眼神直视那处伤口尤其出神。

“疼吗?”阿七问。

安容喉头滚动,这番慰问令他心生动容,“不疼。”

阿七把他领到卧房,给他找了件自己的干净衣物。自己身板不比安容,衣服的尺寸显然他不合身,硬生生套在身上,勒得紧紧的,细看之下,多了一分滑稽,但依然不失倾城色。

两人自进卧房后,一句话未说,安容脱下的衣物阿七直街拿去洗了。安容静坐床沿边,打量了一圈阿七夜夜枕眠的地方——黄花梨木架子床,三面是细细雕浮的镂空图纹,床上铺了层凉席,一个枕头,一条薄被褥;屋里靠墙那处是张半旧的平头案,上面积了层灰。正是白天,卧房里的光线却不是很足,显得阴暗暗的。方寸之地,倒是很温馨质朴,一如他倆在清平镇的“家”。

不一会儿,阿七就进屋了。两人此刻就搁床沿边坐着,半晌,阿七才开了口。

“衣服我给你洗了。”

“嗯。”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安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几眼阿七,侧面看不清情绪,只看到阿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目视前方。

“跟我回广陵吧。”

良久,阿七都不曾回他的话,彼此的气息盘旋在白日的卧房,声声细微。

安容以为此话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阿七却突然说道,“我都快记不得广陵城是什么样子了,我跟秋官坐小毛驴车从湘淮绕过,来到四平的。”声音里似有怀想,似有别的莫名愁绪,“以前总听你念叨四平有个赛华佗,我便过来治病了。”

这是安容终身的隐痛,三年前他本该亲自带阿七来寻医治病的,到了,是自己毁了约。安容藏好悔意,小心翼翼接下阿七的话,“这咳喘的病怎么治好的?”

“我不懂药方子,郭大夫开什么我便去药铺抓什么。喝了两月的药,这病也好了大半了。”

安容附和道,“之前看过那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这人真有些本事。”

阿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笑意里的无可奈何和隐忍不提,安容窥视得一清二楚,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阿七的这道笑上。这世上也许真有神医,可身陷愁闷里,再高明的医术也医不好人的病。

两人间难得的安静,再也不是那些血泪的交融,安容终于还是提起了三年前的事——

“赵明朗跟我说,你去了。我当时就问他,你去了哪儿?他又说,你死了……阿七,他说你死了……”

时至今日,哪怕阿七实实在在地坐在自己跟前,安容还是会心悸后怕,再提往事,他的话里都是颤抖的压抑哭音。

阿七侧过身子,伸手捏了捏安容的脸颊,“小容,别哭。”

安容奔溃忍不住,一头埋进阿七的腿上,呜咽哽泣,哭相狼狈,毫无平素的一贯清冷。廿七岁的男人哭成这样,也是实在少见的。

阿七之于安容,其实早已是融入骨血的家人,这份情,身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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