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泠又接着说道:“我的第一个继父是个酒鬼,他每日打骂我和母亲,不过他死得早,第二个继父是当地的一个小吏,他的脾气远远好过先前那一个,他甚至让我习字学医,不过……”他的面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趁着我母亲熟睡的时候偷偷来到我的房间,可惜解开了我的衣服才发现我是男孩,我当时就觉得完了,我才十一岁,没有庇护很快就会死在一个没人关注的小巷子里,死后可能还会被乞丐吃掉……”
端木泠冷笑一声:“不过我真是想太多了,那个禽兽根本没有在乎我是男是女,我命硬,被他这样折磨也没有死,甚至还挨到大周攻打滇西,那个禽兽死在战争里,我和母亲被当成战利品进入了军营,在那里,她嫁了第三次,而我终于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
他摊了摊手:“所以说,为了活命,我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他的话顿在了沈晏将手放在他头顶的那一刻。
沈晏身高要矮上很多,只能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朝他温暖地笑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投缘呢,自小我就希望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这下好啦,我又有哥哥又有姐姐了。”
端木泠慌乱地咳了一声,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你……你要想清楚了,我是个……是个逃奴……”
沈晏狡黠地眨了眨眼:“可是我们都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啦!”
端木泠垂下头,掩饰住眼底那一丝湿润,嘴上却嘟嘟囔囔:“要是被那个臭小子知道了,他肯定会嚷嚷出去的。”
沈晏也忧虑地皱起眉头:“那倒是,你没有户籍在身总是很麻烦的,得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直接就栽了下去,倒在地上。
回程的路上,萧瑀的脑子里还在回想霍将离给他分析的战况。他上辈子虽然战功累累,但几乎都是在漠北,对于滇西这么一个小地方,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通过霍将离的讲述,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滇人擅长陷阱和使毒,更别提还有人人谈之色变的痋术,滇西地处山区,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也因此滇人有着极其凶残的性子。从前大周与滇西的几次战役,送回的战报总是极其惨烈,直到后来宁国公率军在滇西大胜了几场,打怕了他们,这才换来边境十几年的太平。
萧瑀不由得叹口气,他本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却没想到内里竟然也如此不容易。他看了看四周依旧毫无战时紧迫感的人们,这些年的太平让他们完全感受不到滇人的凶残,他们对于大周,或者说对于宁国公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大概没有人会觉得滇人会像很多年前那样攻入龙丘城,如蝗虫过境一般掳走珠宝、粮食和女人。
快到郡守府了,萧瑀甩了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都甩出去,想着一会要见到沈晏,他沉重的心绪才终于稍稍放轻松了一点。
然而,当他走到沈晏的院子门口时,竟然看到了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沈晏倒在地上,而端木泠半跪在她的身边,用一把小刀朝着她的手腕划去。
萧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就将端木泠打倒在地,小刀也被摔得很远,端木泠被那一拳直接打晕了头,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站起来。
萧瑀有心再去给他几下,但看着因为疼痛而满脸冷汗不住呻-吟的沈晏,他只能忍下自己暴虐的欲-望,小心地将沈晏扶起来。
在此之前他见过沈晏发作,怕她受不住疼痛会咬舌,萧瑀焦急之下,只能将手指塞进沈晏的口中,然后脸色一青,低头看一下,沈晏已经将他的手指给咬出血来了。
恰巧此时,负责煎药的婢女小金鱼端着药碗走进来,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萧瑀暂时没心情去找她的麻烦,只能示意她赶紧将药端过来。
小金鱼战战兢兢地端着药碗过来,却在经过端木泠身侧的时候,被他拖住脚,顿时吓得一抖,药碗跌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萧瑀见到眼前这一切,顿时恨不得生吃了端木泠,但眼下最重要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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