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他见我默默流了几行泪,讶然,无奈拿袖为我揩干净。很温柔,我隐隐嗅到了一丝故人的味道。
想当初,年小,被人欺负了也曾哭过。故人也曾温柔为我拭泪,还说着要替我教训他们。那时他信誓旦旦,那样子很是可爱,我便破涕为笑。见我笑了,他也就哄哄,又说什么给我买糖吃之类,如何如何。毕竟尚年少。
“那时你怎么不躲?”我闷声道。想起当时,那一剑,他那无所畏惧的眼神。想来后怕。若是那一剑下去……
“这样,岂不是更好?”他轻轻道,玩笑话。我知他意在说人命浅薄,他早已不畏生死。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可我还是念着故人。”我只好说了一句话。
他只执着道:“无妨,我等。”声音温润如水。
我敛了敛眉,喃喃道了句:“只怕是等不到了吧。”微不可闻。
这一日,我们在赵家院子里喝酒。因着身子未痊愈,大夫说不能饮酒。然而我却不管,他们欲言又止,最终拗不过我,还是把酒壶递给我。大夫应该告诉他们什么了,诸如我之身体,还能活多久之类。
我的身体我自然清楚,活不过明年秋季。天一凉,我这身体便要随着季节一起凋零了。
月夜,花园里委实萧瑟。那风冷得要命,肆意纵横。我喝着那竹叶青,眼里流溢出光彩。
结束了,该去了却最后一个心愿了。
次日,赵辛尤命人往府里送了辆马车来。里面驮了许多个包袱,有股很难闻的味道,臭烘烘的。打开来看,才发现是一个个人头。无一例外,都是苏家的人。
他们将人头摆在地上,整整齐齐,让我过目。我扫了一眼,熟悉与不熟悉的,参差其间。面目狰狞,有些还生了蛆。冬日气味遮掩得好些,只是仍挡不住那股恶臭。旁人都捂着嘴干呕,不敢看。
现在,方信,赵辛尤是个不食言的人。
当初说好,他要帮我将那苏家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没想到才当上武林盟主没几日,便真的派人将苏家人杀光了。东吴苏家,离这还算有些距离的。这马车连夜载着人头过来,速度之快,令人结舌。
我很意外,这才知他已经筹划这事很久了。偌大的苏家的园林中,现在连只虫都无。妇女老少,自上而下,一个不剩。连地上的血迹都抹干净了,一夜全部消失。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武林。有人一猜便是赵家做的,为的是斩草除根。猜的很准,但也毫无根据。大家也只茶余饭后谈谈,没几天便又忘了这件事。风波歇了下去。
连续几日大雪,即使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与江沛之仍然别了赵辛尤,往西林的园子去。
当初给的那几张地契,卖了几张,留了一座小而偏僻的园子。那园子临着山,门前有小溪,四处种着桃花,很是惬意。那些银子也换成了银票,随时带在身上。赵辛尤又给我们备了几辆马车,我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和江沛之坐着离去。
末了,行了一段路,我忽地又让车夫调头回去,说忘了件事。
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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