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人都爱小篾片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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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在那小河边依偎着,眼睛看着澄澈的星海,耳朵里听着各种虫鸣,只觉得心静了不少,看了半日星星,因觉疲惫了,便要回去,才要走,就见两棵足足有一抱的梧桐树后传来人声。

“家中父母敦促我早日成亲,据说母亲在进京的路上相中了几个姑娘。”

“那就祝干叔干婶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石清妍听到何必说跟楚静乔说话,果断地将楚律拉着跟她一同蹲下,这花园子里影影瞳瞳,这么一蹲下,就仿佛他们二人当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何必说沉默不语,正所谓成家立业,如今就连耿篾片都“立业”了,可恨他依旧一事无成,“公主也知道王爷、王妃如今鼓励人出去开辟疆土吧。漠风出关开辟商路,石家大哥要出关勘测矿藏,司徒尚去了亘州府南边的南疆,如今缺一人领人出海……何家有海外的商路,我出去再好不过了。”

石清妍、楚律暗自点头,心道何必说终于有出息一点了。

“从哪边出海?四叔是不肯的吧。”楚徊恨不得一辈子不跟石清妍、楚律有瓜葛,还能叫他们出海?楚静乔开口说着,面上看着潇洒,但心里却有些难受,毕竟是除了亲爹干爹之外跟她最亲的男人,对着何必说,总有种莫名的情愫,心知何必说虽做官多年,但一事无成,在何家虽得宠,但哪里像何必问那般说话有分量,何家二老叫他成亲,他也推脱不得。

“莫忘了,瑞王爷将东北边地上的码头给了锦王府,瑞王爷已经答应将运河一直开到海边去。”

“也是,祝干叔一路顺风。”楚静乔淡淡地说道,坏心眼地想叫何夫人看上其他人家的姑娘没看上她,等何必说领回来几个书上记载的黑不溜秋的亲生骨肉,就看何夫人往哪哭去。

何必说透过夜色看向楚静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若是我回来后,你还未嫁,我也未娶,咱们就凑一对……”

“咳咳。”楚律实在忍不住了,见何必说要跟楚静乔私定终身,便忍不住出声来了。

楚律这一声惊飞了两只还不知能不能成的鸳鸯,楚静乔吓了一跳,忙慌张地向楚律这边看来,何必说也有些不自在地跟着过来,心道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楚律怎地跑到这边来听人说话?

楚律坦然地拉着石清妍站了起来,然后傲然地对何必说说道:“何探花莫操这个心了,出海是要极有耐心才能有成效,准备出海便要两三年,出去了,又据说一连几个月甚至几年眼睛里瞧见的都只能是浩瀚的大海,你心性不够,本王不敢将人交给你。”

“王爷,下官已经悔改了,下官这次定然不半途而废。”何必说发誓道。

楚律依旧不是十分信任他。

“……必信哥哥也去。”何必说终于说出这话,当着楚静乔的面,原本想将自己说的悲壮一些,孤身出海的,此时见楚律压根不信赖他,只能将同去的哥哥说出。

“原来如此,那本王就放心了。”

何必说涨红了脸,心想自己好歹是探花郎,楚律怎地这般不信他?

“探花郎尽管放心去吧,白菜不愁嫁,等你回来,她定然子孙满堂。”楚律对楚静乔信心十足地说道。

楚静乔微微撇嘴,随机拍手遗憾道:“哎呀,该叫必胜他们跟着一起去的,可惜他们跟着小舅舅走了。大海外头都不是自己人,他们想继续干山贼那一行,也没有关系。”

“哎,那不如叫西院猛士们乐意跟着去的去呗,多带一些船队也不碍事。”石清妍听了楚静乔的话立时说道。

何必说可是熟读四书五经之后考取探花的,那四书五经中的“礼仪”早已浸透他的一言一行,因自诩礼仪之邦习惯了,听楚静乔、石清妍这话,就微微蹙眉,“咱们不是应该带了礼物然后遇上海外小国就送给人家然后结为邦国吗?”

“……父王,女儿明儿个跟必信干叔、还有西院猛士叔叔们好好商议商议。”楚静乔决心不搭理何必说了,若是海外当真如书上记载有小国,那小国的造船技术定然差的不是一截半截,既然如此,过去了,送了礼物给他们,他们也没厚礼还回来,要跟他们来往,还得教他们造船,除了了番邦友国的名头,啥都没有——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有那糊涂念头,这宽仁的面子朝廷要,他们才不要。

“公主,”何必说心想自己有那么差嘛,一个两个有话都不肯跟他说,“还请您慢慢指点比说。”

石清妍含笑看向何必说,暗道这送出海外的必须得是胆大包天的人,若是送出去的都是何必说这样讲究礼仪的读书人,还不如不送人出海呢,这得亏多少,“小探花,你就等着安静地听公主跟你必信哥哥说话吧。这许多念头,不是你一时半会就能拐过弯来的。那结为友邦的事,就交给皇帝了,我们这藩王不敢逾越。你到了外头呀,瞧见哪个国内动乱了,你就不要大意地帮着正义的那一边,然后不要推辞地接纳人家送你的‘谢礼’,这谢礼里要是有地呀,有矿藏呀,你千万别觉得礼太轻不好意思收。”

何必说长长地哦了一声,深深地点头,终于摸清楚了楚律、石清妍、楚静乔的想法,这一家子都是实惠至上、对外人绝不手软的人,那万国来朝的虚套他们不稀罕,自己出海一遭,若是带了厚礼出去,回来时只带了几箱子各地的土物作为贡品,几箱子各国递上来邦交书,到了楚徊那边会被满朝文武称赞夸奖,楚徊会被捧成一代明君;到了益阳府,就要被这姓楚的一家子一人打一耳光,然后贬低得一无是处,楚律也会被下头的人,如何必问、贺兰辞嘲讽用人不当、有眼无珠,“王爷、王妃、公主,下官明白了,下官此次出去绝对不会去做亏本的买卖。”

楚律不信这一会子的功夫何必说就想明白,说道:“天晚了,探花郎回去吧——日后也别没事这么晚还赖在王府里。”

“天晚了,下官留在留客天吧。”何必说忙道。

“留客天里还有你的屋子?”楚律暗道这下人怎么办事的?“还是回你自己个家吧。”

“是。”何必说不敢勉强,又看了楚静乔一眼,便顶着楚律的目光向外头去。

楚律见何必说走了,就拿了手拍在楚静乔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白菜,父王收回那叫你面首三千的话,若是当真面首三千,先迷失的就是自己的心。”手又在楚静乔的肩头拍了拍。

“父王?”楚静乔抬头看着楚律,她就没想面首三千过,只是楚律肯这么跟她交心一般地教导她,叫她心里十分满足,“父王看上干叔了?”

“谁看上那小子了,”楚律不屑道,“等小探花一走,本王就给你挑女婿。府里地方大,就不建那什么公主府了。”

“这么快?女儿还有很多事没干呢!”楚静乔见楚律这般心急,就忙说道。

楚律沉吟道:“不快,你也大了,该早些定下来,免得那群狂蜂浪蝶个个以为自己有机可趁。”

“他们不觉得自己有机可趁,女儿怎么迷惑得他们不拿钱白干活?”楚静乔脱口道,随后忙捂住嘴。

石清妍在一旁听着,心想楚静乔这一点像楚徊。

楚律目瞪口呆地看向楚静乔,心想这是他失职了?咬牙道:“本王定下来了,等小探花一走,你就……”

“我看上小篾片了,非他不嫁。”人都有个得寸进尺的心思,楚静乔瞧见楚律跟她交心,立时便耍赖地说道,心想楚律不是看不上耿业嘛,但看他敢不敢将自己嫁给耿业;如今自己尝到跳出规矩外的滋味,楚律就叫她嫁人,虽说是招赘,但她也不乐意。

楚律如同被雷劈了,讷讷地不说话,随即怒道:“跪下。”

楚静乔噗咚一声跪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石清妍,求石清妍快点劝说楚律。

石清妍心想楚静乔这是恋父期没过,就进入叛逆期了?笑道:“王爷,静乔不爱早嫁,那就再由着她两年就是了。嫁得早没好处,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哪里能有心照看好小小孩。”

楚律想起石清妍给那谁点胭脂的事,便点了点头,又蹙眉问楚静乔吗,“你不是为等小探花吧?”

“女儿对天发誓不是。”楚静乔肯定地仰头发誓道。

楚律松了口气,他最看不得楚静乔跟耿氏一样没事为了个不堪的男人自苦了,“那就再过两年吧。”

“哎。”楚静乔欢快地答应,又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想原来楚律是怕她惦记着何必说折腾自己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苦口婆心?

“行了,回去歇着吧。”石清妍心想该将后院改一改了,这得给楚静乔留好她成亲后的院子了。

一夜无话,隔日,石清妍便去何家跟何家众人说话,楚静乔便随着楚律去跟跟何必信、何必说说话。

不过几日,众人家知道出海一事,便纷纷向锦王府、何家举荐自家的子弟,考量到海外言语不通,是以那些所谓出口成章的酸儒一概不要,满口仁义道德的也不行,只挑选了一些彪悍的子弟——这么着挑选了一些往日里在世人眼中只会逞勇斗狠、斗鸡遛狗却不稀罕外城墙里那温柔乡、销金窟的子弟,越发叫人相信不受外城里头花花世界的诱惑,进了内城墙里就能飞黄腾达的话,如此早先因外城墙里遍地都是勾栏屡屡对楚律进行劝说的人终于不再提了。

西院猛士里除了蕴庭猛士、泠月猛士、舒隽猛士,其他五人都要去;贺兰家挑出几个子弟,石家挑来挑去,只去了滑头的四少爷石澹风。

于是将人都挑好了,楚律、石清妍送了何必问、何必提等人去亘州府,便又去跟楚恒说话。

楚恒言而有信,便去想法子劝说钟老将军让出燕回关一半,钟老将军先是顾虑重重,随后见钟侧妃生下一位小公子,料到水氏、楚飒枫、楚飒杨气数已尽,日后楚恒所有都是钟侧妃之子的,于是便大度地让出一半,由着楚律叫余大将军父子前去看守;楚恒听闻益阳府要叫人出海,便与部下商议一通,也有部下生怕楚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假意出海实际叫人埋伏在楚恒藩地边上,于是劝说楚恒不要答应的,楚恒思量一番,终归还是决心信守诺言,于是就与楚律商议两府各出一半挖运河的银子,将运河一路挖到海边去。

楚律这边答应出银子,那边楚恒便叫人来说已经在海边选好了地,等何必信、何比说等人过去,便可以搭码头、造船只,训练出海之人。

何家原就有偷偷犯禁出海的船只,因此对航海也不陌生,分工明确地安排每一个人该做的事,便去了楚恒藩地去准备出海。

果然如楚律所说,这准备出海就足足准备了两年又八个月,当何必说、何必信、石澹风等人来信说终于要出海了,益阳府、亘州府也早已经焕然一新,水旱两路四通八达,商贾如云,举子满街。

楚律、石清妍、楚静乔等人收到信,因心觉益阳府、亘州府内无事,又觉得“宁上刀山,不下火海”,出海更凶险一些,便丢下益阳府的事,准备亲自去海边给何必说等人送别。

这一行人准备出行又准备了半个月,然后才出了家门。

“陆娘子去就罢了,陆参在那边帮着造船,孙姑娘、窦姑娘跟着做什么去?”旅途疲惫,没事凑在一起说话,同去的其他人家女人们便对石清妍、楚静乔嘀咕,眼神里对花蝴蝶一样的孙兰芝、窦玉芬表示不屑,不是嫌弃她们见的外男多,就是说她们晒得黑不溜秋,心里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艳羡,安慰自己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石清妍抱着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拳头证明自己不是女孩子的那谁,两只手握着他攥得紧紧的肉呼呼的小拳头,觑了眼那两个她原以为离开锦王府就会改嫁,此时却无心嫁人,只会游山玩水,越活越滋润的两个女人,笑道:“来显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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