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要跟亲爹一起睡,跟母妃一起睡叫胖丫头笑话。”那谁搂着楚律的脖子说道,又仰着头对楚律道:“我以后也要出海。”
“出,那谁最有出息了。”楚律称赞道,心里想了想若是先帝没去当皇帝,如今他们兄弟五个会有什么结果,“老四终于决定把大哥、二哥家的侄子们流放海南去了?”
楚恒在心里想了一回那谁的话,忽地恍然大悟那谁是跟着楚律两口子睡的,这跟石清妍睡还是跟楚律睡,就是选择躺在谁身边,“是呀,据说有人求情,四哥就顺水推舟了。毕竟杀了显得太薄情寡恩,不杀,看着心里难受。”因提到楚徊,便又想起京里的水氏,心想钟侧妃想独吞他的一切是不能的,楚飒枫、楚飒杨兄弟二人总会得了他们该得的东西。
因那谁在,楚律、楚徊不好再继续说起先帝的身世。
“听说聂老头领着耿才子在捯饬什么如何更改律法?说是如今的律法陈旧了?”楚恒想起一事,便开口问楚律。
楚律点头,“人之所犯,一断于法,不改不行了。如今百姓家里出来做工的多了,只修建城墙,还有——帮着王钰他们造兵器造船就要不少的人,他们这些人家的税赋要如何征收,原先的地主还能不能逼着他们交租子,这些都要改了——如今扣留佃农留在他们地上耕地的富户员外太多了,这些人当教训教训,拿了律法逼着他们放人。”
“……三哥为何要如此?这律法一出来,朝廷那边又要不住地弹劾你了……兴许会又起战事,四哥虽说不插手咱们两府的事,但此事毕竟太重大了。中洲府里不少人也劝我拦着你。毕竟唇亡齿寒,这律法,虽是益阳府定下的,但跟中洲府、朝廷,也是戚戚相关。”废宵禁,修道路,楚恒早先亦步亦趋地随着楚律行事,如今越发觉得吃力,终于明白了楚徊那句心有余力不足不是假话。先不说他不明白楚律的心思,便是他明白,下头人也不明白。下头人不肯,自然他就学不来楚律那些了。于是,先前楚徊“大兴文字狱”那会子跑来中洲府的人,又有大半去了益阳府、亘州府,“何苦这样大失人心,早先那么多人逃到益阳府、亘州府就叫朝廷里的人提起锦王府便咬牙切齿,若再有那律法,三哥若回了京城,便会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楚律搂着那谁,见他握着拳头揉眼睛,强撑着听他跟楚恒说话,唯恐夜风凉,便又楼得紧一些,“我心不在那地方了,既然无心,还管朝廷的人心做什么?他们全反了我也没有关系。只要益阳府好就够了,益阳府好了,本王也不算愧对父皇。”也曾想过一统天下,但如今家有三子,三子又总有自立门户的那一天,是以他不惦记着一统天下,只求家里三个明白各自占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叫地上繁花似锦就够了,不必惦记着别人家的地。于是便想以身作则地教导他们三个。虽心知聂老头那律法倒腾出来,朝廷里许多世家门阀亦或者功勋世家会对益阳府敬而远之,但他既然没了为求一统天下拉拢他们的心思,还管他们怎么想?只管着照看好益阳府就够了,不管是中洲府还是朝廷,想打仗,那就打吧,他可是由着聂老头改了律法,召集到很多人帮他兴建石清妍口中的兵工厂呢。
楚恒不禁又在心里感叹楚律心不在那地方,就能依着性子来办事,自己不管心在不在,都被绑在那边了。细想想,楚律能够如此,关键还在他所用之人。他用的人,要么受过楚律的救命之恩,如聂老头等人,要么彻底回不了京城,如余大将军等人,要么想要励精图治,如贺兰一家,要么能有今日,全仰赖楚律慧眼识英雄,如司徒尚……这些人都有非留在益阳府的理由,非跟着楚律的理由,而且没有一家独大的可能,是以,楚律敢放心大胆地废旧迎新,敢由着聂老头去倒腾那“大逆不道”的律法,只一门心思对付外头的人就够了。这等事,在中洲府,压根不可能,不说别家,钟家便绝不会答应。
“……小弟这边绝不会拦着三哥,若是朝廷相逼,也会助三哥一臂之力。”楚恒郑重地说道,聂老头要在益阳府制定律法逼着乡绅富户们放了佃农走,这事无论如何都会殃及中洲府、朝廷,毕竟,妄想着去益阳府发财的人太多,益阳府里有太多一夕之间飞黄腾达的事,人都去了益阳府,那其他地方怎么办?楚徊定然不会坐视此事不管,“三哥此次来给他们送行……是不是想离开益阳府,叫聂老头他们毫无顾忌地施展?”毕竟楚律若是不答应,直接就能将聂老头他们都弄死。
楚律笑道:“益阳府里过几日就要闹起来,我留在那边不方便。”
楚恒了然,此事少不得要见血,楚律留在益阳府,显得他铁石心肠,不如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去——万幸,楚律重用的人里,没有一门心思靠着租税过日子的人。
因那谁困了,楚律便抱着那谁对楚恒道:“我送那谁回去睡了,明儿个再说。”
“嗯。”楚恒答应着,目送楚律父子二人离去,随后就问侍从:“两位公子睡了吗?”
“两位公子已经歇下了。”
楚恒低低地唔了一声,楚飒枫、楚飒杨二人年纪越大,在他身边时越是小心翼翼,就似生怕他嫌弃他们一般,耳朵里听到一阵箫声,心知是何必问吹的,就又艳羡起何必问来,暗道似何必问那般不成家不生儿育女也好。
却说楚恒这边感慨着,那边厢楚律抱了那谁进了屋子里,听到石清妍平缓的呼吸声,将那谁放在床里边后,就脱去自己的衣裳去推石清妍,听楚恒说了先帝的事后,他一直强忍着自己的震惊就是想跟石清妍说,推了她两下,见石清妍不醒,于是便去解她衣裳,然后趴在石清妍身上沿着她脖子慢慢地啃咬,听到石清妍梦里哼了一声,舒展了身子依旧不醒,便将那蓄势待发的小将军顶了进去。
石清妍终于被惊醒,伸手搂着楚律脖子,喘息道:“王爷不累?”
“本王永远精力充沛。”
“那咱来个一夜七次?”
“……改日吧。”楚律低着头,用唇舌堵住石清妍的嘴,免得她再说话,不知是不是何必问那药吃多了,贤淑三个都快四岁了,石清妍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虽说那对知己背后腹诽是因他年纪大了,但他才不会去信那胡扯的话。
唇舌相接,喘息呢喃声在屋子里响起。
忽地楚律一扭头,瞧见蜡烛的余光中那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石清妍因楚律停住,便也看过去。
“我知道亲爹在干什么。”
那谁平静的声音响起,楚律、石清妍双双吓了一跳,两张脸涨红,暗道这人丢大了。
“亲爹渴了?”那谁问。
楚律一怔,瞧见自己还趴在石清妍胸口,就愣愣地点头。
“我都不吃奶了,亲爹跟胖丫头还吃?”那谁不屑地说道。
贺兰欣如今还吃着奶——自然是奶娘的奶,是以那谁对此很是不屑,只是被石清妍教导过几次,才大度地不拿了吃奶这事挤兑贺兰欣;贺兰辞两口子领着贺兰欣出来,也是想给她戒奶。
“……亲爹怕麻烦,嫌下地太冷,不想去端茶水。”楚律拉了拉被子,将石清妍的肩头遮住,“你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去外头说别人吃奶的事,那太娘们了。”
那谁嗯了一声,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见楚律半夜渴了就去石清妍那边喝奶,便也凑过来想向石清妍胸口摸一下。
石清妍如今这模样哪里肯叫那谁摸,于是就向床边挪去,动了一下,听到楚律一声闷哼,便啐了一口,扯着被子沿着床边睡了。
那谁原就迷糊着眼,眨了两下,见摸不到就挤在楚律身边睡了。
“王妃?清妍?”楚律喊了两声,见石清妍生气不理自己了,就扭头向那谁脸上轻轻地拍一下,“不孝子。”
第二日一早,楚律、石清妍起床后,观察一番,见那谁早忘了昨晚上看见的事,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
还没等他们洗漱,就见顾逸之快马加鞭地送了信来。
顾逸之说道:“朝廷那边调集兵马了,虽没明说是冲着益阳府来的,但如今天下太平,除了益阳府要有事发生,其他再没有什么事了。”
“老四不是要休养生息吗?”石清妍问道。
楚律笑道:“休养生息是不插手民间的事,如今是民间有事发生。”
何必问点头后说道:“这些年来,朝廷那边许多佃农逃走,去了亘州府或经商或做工,朝廷那边这两年荒芜的良田便有将近八百万顷,税赋收不上去,只能加租,逃走的佃农更多,只怕再过两年,要有成千上万倾良田荒芜掉。更兼益阳府开了科场之后,许多不是益阳府的的举子也到益阳府报名,朝廷那边科考的举子人数不多,上年参加秋闱之人也只有百来个。朝廷那边的乡绅官员从上到下对咱们锦王府怨恨的很,是以,皇帝想袖手不管,那些人都不能由着他。据说通往益阳府的道路上已经设下关卡不许人通行,如今进入益阳府的人,个个都是绞尽脑汁绕了远路过来的。”
贺兰辞也说道:“这事是早就预料到的,因此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如今就连皇帝也做不了主了。这一路上,想要追杀咱们一群人的多了去了。”更叫他寒心的是,人在京城的贺兰舒竟然也因为租子少了,跟那些人一同想法子对付益阳府,甚至贺兰舒妄想用苦肉计叫贺兰夫人助他一臂之力,将贺兰淳弄回京城。万幸贺兰夫人心里清楚明白,虽心疼贺兰舒却不肯瞒着贺兰淳,有事都一一告诉了贺兰淳。
石清妍笑道:“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益阳府内众人都答应,极少数不答应的不必理会,益阳府外反倒有这么多不答应的人。
“昨儿个老五也说过中洲府的人有意见呢。”楚律负手说道,“但本王心意已决,谁也改不了本王的主意。”
贺兰辞、何必问、石清妍纷纷点头,石清妍笑道:“既然已经定下了主意,那便暂时莫惦记这事,咱们且先去瞧瞧小探花他们,给他们践行吧。”
不等楚律等人说话,便又见楚恒的人匆忙过来道:“我们王爷叫小的跟锦王爷说,外头有几个世家的老人要来劝说锦王爷放弃那糊涂念头,别由着聂老头胡作非为,已经有个老人撞死了,这事锦王爷还该想个法子应对。”
楚律蹙眉,冷笑道:“死一个两个人,本王就会心软?便是他们软禁本王的那条路本王都想到了,告诉瑞王爷,命是自己的,那些老人要死,本王替他们惋惜地一叹,此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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