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个什么劲,开打吧。”楚律说道,逼近了一步。
游侠们却不甘心就这么打一架,他们虽惯会逞勇斗狠,但也不能出师无名,于是又开始一个个数落楚律,最后总算说到楚律害了多少两袖清风的好官不得善终,叫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得了好时节,凭借着勒索百姓步步高升。
楚律、楚恒等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那很会耍嘴皮子的游侠,彼此点了点头,便冲了上去。
远远地,只瞧见闻天歌动手时是刚柔相济,贺兰辞动手时是赏心悦目,楚恒那是矫若游龙,独有楚律,不见他多大动作,却是下下直击要害。
可惜,楚律这打架的架势很不得人心,跟着来的女人们不是觉得闻天歌有福气,就是艳羡没嫁给楚恒这样的好人。
“父王,他……当真不该动手。”楚静乔很是不厚道地说。
石清妍摇了摇头,心想那桃源七侠也是有几下子的人,奈何脑筋太死,来这自找死路。
何必问搂着贺兰欣、楚那谁也在窗口看,“人多的时候,打架就要像你五叔那样,人少的时候,就要像你亲爹那样。”
那谁板着脸点了点头,瞥了眼身边的劲敌贺兰欣,便使出何必问方才教授的那一招,在贺兰欣脸上亲了一下,“那谁最喜欢欣儿了。”
贺兰欣呆呆地看了那谁一眼,伸手将那谁推开,扭头向何必问脸上亲去,“欣儿最喜欢何叔叔了。”
那谁头撞在了车厢上,撅着嘴,心想何必问教的一点都不管用。
何必问因贺兰欣那一句话心里感慨万千,暗道莫非隔着楚静乔,下一代人又开始欣赏自己这样的美男了?见那谁揉着头快哭了,就忙道:“你们瞧,外头快分出胜负了。”
那谁顾不得头疼,忙灵巧地将贺兰欣从何必问怀中挤开,然后探着头去看,果然瞧见外头游侠们步步败退。
待将游侠们逼退之后,楚律心里想着不知后头那谁、石清妍看到他的英姿没有,便负着手,傲然地对那游侠说道:“滚远一些,告诉那些还敢来行刺本王的人,千军万马本王也不怕!叫他们只管放胆子过来,只是若叫本王查出是谁派来的人,本王必用雷霆霹雳,炸得他们灰飞烟灭!”
“滚吧!”闻天歌叫道,将手上的圆月弯刀插回腰上,许久不曾动手,此时竟有些遗憾来的这些小兵小卒不能叫她打得酣畅淋漓,“不是说大家都骂的人就是坏人吗?那锦王爷如今是不是坏人?”一双眼睛看向楚律,直看得楚律一愣。
贺兰辞笑道:“锦王爷也不是人人都骂,不然那些佃农做什么要奔益阳府来?走吧,前头还不定有多少人蹲在草丛里等着扑过来呢。”
楚律笑道:“笑骂由人吧。”说完,又潇洒地向马边走去,手一撑,便上了马。
“……王爷,王妃没再看了。”贺兰辞低声说道,目光扫了眼楚律挺直了的腰板,心想自己若是没看错的话,楚律刚才拿手去揉腰了。
楚律自己个扭头看了眼,松了口气,微微活动一下,便说道:“许久不曾动手……”
“可王爷还是宝刀未老。”闻天歌称赞道。
楚律听到一个老字,心中顿生郁闷,不好跟闻天歌一般见识,就笑了笑,然后又驱马向前走。
这一路上果然又遇见了几个人,有放冷箭的,有虚张声势直接奔出来的,甚至还有假装是益阳府的探子妄想行刺楚律的。
人多得就连着地盘的主人楚恒都不好意思了,发狠了叫部下先去开路,才叫那前来行刺的人少了一些。
这一路颠簸,行了五六日,才赶在一日傍晚黄昏之际到了港口。
何必说、石澹风等人早已等候在半路。
石清妍等人下了马车,等楚律跟石澹风等人寒暄过后,便走过去,对石澹风笑道:“家里祖父、父亲叫我捎带了一些东西给四哥。四嫂子在后头也跟着来了。”
石澹风忙道:“劳烦王妃妹妹了,不知家里曾祖母可还好?”石老太君那颤颤巍巍的模样,只怕自己赶不及给她守孝了。
“好着呢,一天打三次红莲不含糊。”
石澹风一噎,想了想,石夫人定是日日看着石老太君打石红莲呢,如此也不必去问石夫人如何了。
何必说眼瞧着楚静乔送他的几大箱子东西,心里很是心花怒放,暗道楚静乔这年纪了还不嫁人,莫不是当真在等着自己?看她越发长开了,身量高挑,身姿婀娜,尤其是因身份与其他女子不同,所受的教养与其他女子不同,身上又有一股子其他女人没有的大方气质。
“公主,那几箱子……”
“是沉甸甸的中原文化,还望何探花出海之后,莫忘了好好宣扬中原文化。”楚静乔郑重地说道。
何必说有些微微失望,“公主,中原文化我带了不少了。”据石清妍说这叫做文化渗透侵略,虽不懂她的意思,但多带一些书籍过去总不是坏事。
“谁会嫌文化太多?”楚静乔说道,打量一番,见何必说与昔日那陌上少年迥然不同了,黑瘦了许多,身上的稚气也褪去了不少。
因楚静乔、何必说两两对望,楚律咳嗽一声,说道:“是定下明儿个出海吧?”
何必说醒过神来,忙道:“是,朝廷那边说海禁一开,后患无穷,会招惹来外敌无数。因此朝廷那边大抵会派出战船来拦截我们,臣等决定明儿个一早,先叫两艘船出去收拾了朝廷的船队,然后等午时,再出发。”
“好好。”楚律说道,牵了那谁的手,就亟不可待地要随着何必说、何必信、陆参等人去看新造好的船,“这船试过水了没有?”
“回王爷,已经试过几十次了。”何必说忙道,见楚静乔也跟过来,便顺手将自己捡到的海螺塞到她手上。
石清妍不耐烦去看船,见夕阳西下,便对闻天歌、孙兰芝等人说道:“咱们去看日落去。”
“草原的日落更美。”闻天歌笑道,大抵是明白了贺兰辞不会跟着她去草原牧羊了,再回忆起往事,就将那关外想成最美的事。
“论起日落来,还要数泰山的日落最美。”孙兰芝、窦玉芬二人侃侃而谈道。
吴佩依微微撇嘴,心想就连楼晚华都找到人嫁了,这两个还不急不躁的,当真以为自己是二八少女呢。
女人们心思各异,却也和谐,聚在一起看见残阳落入大海之中,一个个感慨万千,虽心知不定还有人跳出来玩什么行刺,心境也平和的很。
这边厢,身在楚恒地盘的人们优哉游哉,那边厢,益阳府的贺兰淳、武言晓等人不由地头疼起来。
原来益阳府里头内忧外患多得不甚枚举,外头的就不必说了,府内也有一些人闹着刺杀聂老头、耿业,说起来耿业也当真是机灵,被冷箭擦破了胳膊肘上的皮,他愣是搞得跟命不久矣一般,慷慨激昂地说了些绝不屈服,一心要为民的话,惹得早先有些嘲笑他是篾片先生出身的人也感慨英雄不问出处;于是乎留下的众人就要担负起保护聂老头、耿业的重担。
此外,其他琐事多的不胜枚举,比如贺兰舒来信说要亲自来益阳府探望贺兰淳夫妇,明知他来者不善,只能严词令他打消过来的念头;比如司徒尚人在南疆却传信来要休妻,原来司徒尚成亲之后,司徒灵想着长兄为父,就叫司徒尚在他手下里挑个好人娶了她得了,于是便随着司徒尚去南疆,谁知那石绾绾不是好像与的,一心将石红莲母女的遭遇算到她头上要替母亲姐姐报仇,于是屡屡坏她好事;司徒尚娶了石绾绾之后,先看她貌美又是石王妃嫡亲妹妹,便对她十分敬重,谁知后头瞧见石绾绾是非不分,更是一边鄙夷他南征北战风吹日晒弄出来的黑脸瞧不上司徒家没有根基,一边又善妒地拦着他叫他以锦王爷为榜样不动别的女人。司徒尚原是自由惯了,又前程似锦,心里原本意气风发,对司徒灵又满怀愧疚,如今遇上一个动辄给他脸色看还作践他唯一妹子的女人,心里气闷的很,便跟石绾绾针锋相对地对上。于是乎,石绾绾进门之后,司徒家就没有个安生日子过,南疆里司徒灵的名声也被石绾绾弄坏了。
贺兰淳见司徒尚连石清妍的脸面也不给了,闹着休妻,只能劝说他再忍一忍,见劝不住,就直接去信告诉司徒尚这是他家的事,楚律、石清妍人在益阳府也不会管。
贺兰淳这一封信送过去了,司徒尚立时就叫人将石绾绾还有休书送回益阳府来。
于是乎,石将军心里气愤地了不得,毕竟家里有两个被休回来的女儿,这名声传扬出去实在难听。于是石将军便忍辱负重地又来请贺兰淳从中说和,叫司徒尚将石绾绾接回去。
贺兰淳这般好脾气的人终于也烦了,不耐烦再管这事,便丢开手,对外称病地在家看着贤淑、贤惠。
贺兰淳原以为自己这般就清闲了,谁知他还是闲不下来。
“贺兰爷爷,我们要个贺兰家的名字。”贤淑、贤惠二人站在贺兰淳面前昂首说道。
“要贺兰家的名字做什么?”贺兰淳不解了,姓楚不也挺好的嘛,世上再没有楚律那么孝顺的爹了;虽心知贤淑兄弟三人在一起,就会拿彼此的名字取笑,但既然是楚律定下来的名字,就不能说改就改。
“那谁有个名字叫何不惊。”贤淑巴巴地看着贺兰淳,就比那谁大一点,但这一点的差距就出来了,他是正统,贤惠是要辅佐他这正统的,就那谁最逍遥,谁都疼他。
贤惠吸了吸鼻子,想起贤淑的交代,就哇地一声哭着滚到贺兰淳怀中,“父王、母妃不要我们了,我们以后就是贺兰家的人了,贺兰爷爷也给我们一个贺兰家的名字!”
贺兰淳抱着哭成一团的贤淑,他自己个没个亲孙子在身边——贺兰舒倒是想将儿子送来,可惜为了长远的计较,他不能收下孙子,于是这贤淑、贤惠也算是弥补了他们两口子膝下空虚。但是再怎么着,给贤淑、贤惠起个贺兰家的名字,等楚律回来不好跟楚律交代吧。
“胡闹,名字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贺兰淳嗔道。
“不改名,我们改姓。”贤淑沉稳地说道,心想就叫楚律跟何干爹抢何不惊去吧,他们兄弟两个都改姓当贺兰家的孙子去。
还不如改名呢,改名的话楚律闻起来就说是字,这改姓,就不好解释了。
贺兰淳为难地皱起眉头,半天说道:“贺兰贤淑、贺兰贤惠这样的名字一听便不是贺兰家的名字。若要改姓,这名是一定要改的。”心道莫非这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早先坚持喊贤淑、贤惠,如今他们要顶着贺兰家的姓,叫贺兰家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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