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普心里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
东西搬完,就像林学涛说的那样,连一条村委会的椅子也没有给刘惠普留下。诺大的刘家堂屋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就跟台阶下头那片光溜溜的水泥坪子一样。
刘惠普知道,以后,这刘家祠堂的里里外外,就再也热闹不起来了。
“都搬干净了?”
林学涛冲着那几个刘家后生问了句。
几个后生一边擦拭着头上累出的汗,一边忙不迭地点头。
“唔。”
林学涛点点头,带着强子和马如龙大摇大摆地转身迈出了刘惠普家堂屋的门槛。
“记得通知村委会的其他人,以后村里开会,去老林家!从今天起村委会正式搬到了林家!”
林学涛头也不回地吼了句。
这话,当然是说给刘惠普听的。
屋里,林国庆瞄了一眼低着头,脸色难难堪的刘惠普,抬起腿迈出门槛去。
后头,水生兴奋地紧随而出。
回到家,林家禾场里头,摆满了从刘家搬来的家伙什,林学涛叫人搬到了原先罐头厂房的一处大房间内,又打扫干净。把村里的文件柜子,会议桌子椅子都整整齐齐地摆好。
一旁妮子和林学涛娘看在眼里,心里难以抑止的激动。
林学涛这趟阵势下来,虽然有点儿强横,可毕竟把村委会正式地安在自己家,对老林家来说,无论如何算得上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了。
“嗯!这下有几分公家场所的模样了哩!以后,老林家就是咱辛庄的代表,象征!”
妮子乐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说了句。
一旁林国庆始终默不吭气,听到这话,皱皱眉头,打断妮子说:“妇道人家,瞎咋乎个啥呀!”
把他妮子吓得吐了吐舌头。
林国庆又转向儿子,不无忧心地说:“小涛,咱们就这么把东西从刘家硬拉了来,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回头村里人会说我摆官威哩!刘惠普十几年把村委会弄他家,当成自己的财产,咱们把东西都拉了回来,那不跟他刘惠普一样了么……”
强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粗门大嗓地吼了起来,“国庆叔,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刘惠普他是啥善男信女么?都骑到咱头上撒尿了,这回都是他自找的。村委会总得有个地儿,搬到林家总比留在他刘家强。我看涛子做得没错,刘惠普这号人,就得好好煞煞他的锐气!他平日里不是仗着自己手里点小权作威作福么?这回也让他尝尝权力的滋味!”
妮子也一旁说,“就是!刘惠普那种人叔你还跟他讲啥情啊义的!”
“对哩!老头子,你也真是的,自个儿跑上门让刘惠普威胁了一阵,要不是小涛现身,刘惠普还不知道要把你怎么着呢!这回啊,我看咱们甭跟姓刘的讲客气!反正这村长咱们当得名正言顺!”
林学涛娘也在一旁打气。
所有人都众口一辞,林国庆脸上有些难堪,只好低声叨咕,“我这不也是为着咱老林家的颜面着想么……既然这村委会搬了过来,那就这样地吧!回头我跟村委其他干部说清楚就行了!”
“爹,我看你也不用说了。”
林学涛从容不迫地说了句。惹得林国庆老两口脸上都是一惊,“村委会里头,大半都是刘惠普刘家的人,这老东西这么些年坐在村长的座位上,早就把村委里安排满了自己家人。我看咱们干脆一齐连村委的那些人也换了!反正他们也算不得行政上正式干部,任免都是村长一句话说了算!”
林学涛一席话,听得林国庆瞪大了眼睛,半晌吭不出声来,仿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你……你要把村委会的人换啦?”
林国庆张大嘴巴重复了一句。
一旁强子一拍大腿,吼起来,“对!我看行!咱们干脆一做二不休,就给咱村委会来个大换血,刘家那帮子牛鬼蛇神,通通清除出队伍!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了,用不着顾忌这顾忌那的!国庆叔,你要当机立断哩!”
“这……这能成吗?小涛,咱刚刚走马上任就来个大清洗……”
林国庆对于儿子这个大胆的决定心里直打鼓。
“有啥不行!爹,您在村里这么多年,还没看清么!要在这乡下村里放手干事,那就得有自己的势力,要啥事都按死规矩办,那就啥也不成!有根的事儿,跟刘惠普争这个村长的事儿,不都是这样?您也不希望自己一个村长,让刘家人天天盯着找麻烦吧?”
林学涛一番劝告,让林国庆的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他知道,小涛说的一点没错。乡下,就是个生存的丛林,人善被人欺,一想起自己在刘家堂屋里面对那五六个刘家后生时的情景,林国庆的心里决心就更坚定了一分。
良久,林国庆从沉思中点点头,“这也算是个办法!为了大局,也不是不能变通一下……只不过,咱把刘家安在村委会办事儿的人都撤了,自己让哪儿找人来顶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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