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旧人哭。如今,新人竟还没有笑,你就冷落我了。”
商承弼道,“若是能见楚公子一笑,就算效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也在所不惜。”
卫衿冷听他字字句句都想看楚衣轻真面目,只觉得实在麻烦。这一路同行,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晋枢机眼波流转,“别人已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了,没想到,你还想再添一个褒姒——”他话说到这里,却突然怔怔望着楚衣轻挂在腰间的玉玦。楚衣轻穿得原是类似于衰衣的带着褶皱的白衫,这枚玉玦也一直藏在褶皱里,可适才同商承弼动手,这玉玦却滑了出来,晋枢机呆呆盯着那鱼符纹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重华?”商承弼叫他。
晋枢机脸色煞白,“没事。”
楚衣轻也觉出了他目光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玉玦收起来。倒是卫衿冷,着实是个有心人,想到师父师兄曾提起的,这玉玦是二师兄被丢弃时挂在脖子上的,不觉心里一动。
晋枢机心里有事,一路话就少了,连商承弼喂他水果也吃不下去,他脑中心念电转,想到父王曾经对自己说的还有最后一张王牌。难道——
家里一向是有流言的。可是,自己原名叔机,叔取得就是伯仲叔季之三。两个哥哥明明已经战死沙场了啊。他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偎在商承弼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路上这一耽搁,晚间到了淀庄,赤子鱼被售罄了。商承弼笑着看他,“朕十三岁那年替先皇办差,到过一次这里,当时的知县进上的就是赤子鱼,朕记了这些年。可惜,这鱼要从河里捞出来立刻宰杀烹调,你没这个口福了。”
晋枢机淡淡道,“不碍的。我家乡也有鸡泥桃花鱼,什么时候你同我回去,我做给你吃。”他往日说这种话,目光都带着轻佻,如今却懒懒的,毫无生机的样子。
商承弼是何等目力,早都看到了楚衣轻玉玦上的鱼符,他记得很清楚,类似的玉玦,晋枢机也有一块。心道,大概这位缉熙谷的楚二公子也是晋家的某个旁支吧。晋家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同缉熙谷连成一线他也不放在心上,所虑只是晋枢机夹在父母与他之间难以做人罢了。不过想想也觉无妨,若楚军还不安分,大不了族他一脉,留下他父母性命就是了。反正那些叔伯对晋枢机也很普通,就算重华生气,哄哄他就是了。至多,将楚作为他的封国,封他为楚王,等收拾了于家,就立刻废了皇后。再昭告天下,说自己永不立后就算了。重华虽然爱闹,可究竟是懂事的,想来也不会怪自己太多。他想到这里,倒是对楚衣轻好奇起来了,缉熙谷四公子,商衾寒、楚衣轻、卫衿冷、景衫薄。这名字都是如谷之后才取的,就像王叔本名商元祉,可商衾寒这名字实在太响亮,又有那句让他引以为耻的衾寒不转钧天梦,老百姓倒是知道商衾寒的比知道商元祉的还多。但是,楚衣轻以楚为姓,看来,就是暗指楚国了。
楚衣轻幕离遮面,自然不可能同他们一起用饭,晋枢机本就是极隐忍的人,也是不动声色。商承弼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总以为,重华是应该有任何烦难都告诉他的。景衫薄与晋枢机又素有嫌隙,不愿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便独据了一个角落自己喝酒。卫衿冷倒是疼他,他自己分明是极减省的,却给了足足一钱的赏钱嘱托伙计替他千万将酒温热,又吩咐私下里给他炒个新鲜的野菜。自己吃到合口味的了,还命人又单独再替他做一盘。沈栖闲笑道,“你这根青苔都薷不下来的木头居然也肯这么花钱,也就是对小夜才这样。”
晋枢机笑,“这就是为什么卫公子能发财了。卫家田产钱庄最多,恐怕就有一百个景公子这样的师弟,难道,卫公子就能少赚不成?”
卫衿冷道,“一个就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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