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徐衡在西北没有放弃寻找冉靖的下落,可是突厥觉得寿宁侯地位特殊,奇货可居,将他放逐到廖无人烟的偏僻草原上,派兵看守,隔绝与大梁的联络,可谓是海底捞针。
她觉得有些闷,就背着奶娘悄悄出去,不知不觉回到了方才那座水榭,坐在飞来椅上看着湖面上永无休止的水波。
背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她微微侧头,再也无法收回目光。
来的人一身青衣,十二三的年纪,修眉俊目,文采风流,正是谢迁的长子谢暄,虽然比记忆中稚嫩很多,可眉眼不会错。
她微微一笑,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吧。
今世的谢暄显然不认得她,在离她五步远处站定了,问道:“您是哪家的小姐,可曾看见刚才那些人?”
他恭恭敬敬拱手长揖,行止之从容已和成年后别无二致。
“他们都去山房了。”她并没提到有关自己的只言片语。
谢暄看看天光,才发觉距离开时已过了很久,正待回母亲身边,却想起独坐在此的冉念烟大抵也是来做客的。
“我送你一同回去吧?”他道。
冉念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他的步伐要大一些,却刻意放缓了等她赶上,这个人一向周全。走了一段,冉念烟就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册古旧书卷,想必是方才谢昀提到的四书辑录,随口问道:“谢……谢哥哥,你可读过这本书?”
她险些喊出“谢卿家”。
“你怎么知道我姓谢?”
在谢暄审视的眼神中,她才意识到今生他们从未见过,笑道:“我方才在水榭见到令弟,他提起你去取这本书了。”
谢暄点头道:“他们说要看,我便拿来,上面的论述已和近年来八股文的风气不符,想来他们不会感兴趣。”
冉念烟想起谢暄曾经常常说的一句话,“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谢暄半是诧异,半是赞叹地看着她,只觉得这话像是从自己肺腑间传出的。
“敢问小姐家学渊源?”
“谈不上渊源,和谢家三朝簪缨世族相比,如萤火之于明月。”
她既不说,谢暄也不便揪住不放地追问,只是觉得这女孩子和家里的姐妹不同,虽是初见,却丝毫不觉生分,一双潋滟的眼睛似乎能看透自己,虽不问,心里却不得不好奇她是谁家的女儿。
不知为何,让上辈子被自己仰望的谢阁老反过来仰望自己,冉念烟感到一种微妙的满足。可她不想与他深交,他的出现似乎总是伴随着朝堂上的纷扰,惟愿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
回到家的次日,母亲起得迟了些,交代完当天事务,就和大伯母服侍祖母用膳。
从慈荫堂回来的路上,母亲请大伯母在自己房中小坐片刻,为的是把昨天的事同大伯母商量。
“……她说要为盈盈和谢尚书家的三子谢昀牵线。其实这正和我心意,安绥三年来杳无音信,如不早早定下盈盈的婚事,以后就更难找到合适的高门,可我昨日在茶会上观察谢夫人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很赞同这门亲事,不过是碍着谢姐姐的面子。”
大伯母皱眉苦思,“着还真难说,谢家从前朝起就是大族,眼下谢尚书又在风头上,他们择亲家未免挑剔了些。若是谢夫人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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