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莫要见怪,小姐心思细腻,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是个人都神魂不定,不是故意让你受冷遇。”
徐夷则道:“我岂是怕受冷遇的人,只是怕惹表妹不自在。”
冉念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毫无芥蒂的孩子般真诚,强装出一抹笑,细声细气道:“表哥好不容易过来走动一回,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自在。”
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夷则道:“先前是我疏忽了,以后时常过来走动就好了,表妹高不高兴?”
“……高兴。”
“当真?”
“……当真。”
“我把这个随身的物件送给表妹,喜不喜欢?”
冉念烟无奈地接过,却是一枚白森森的狼牙,用牛皮绳穿过,绑了个流苏坠子,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喜欢。”她违心地回应了一句,随手装进腰间的水仙荷包里。
徐夷则和善地笑着,在她眼中却近乎奸诈。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应付完这一遭,奶娘便把话头接过去了,和徐夷则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她在乎的是母亲那边的情况,舅舅和母亲说了什么,她无从得知,但母亲出来时,脸色并不好看。
脸色不好,但并未翻脸。
冉念烟推想,大概是因为深埋心底的愧疚吧,父亲调往定襄的事是母亲一手促成的,这是她一直过不去的一道坎,若是将薛自芳的事深究下去,难免重提此事,倒时惹得祖母生出怨言,对母亲来说更加不利。
比起隐忍不发的祖母,起码,父亲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无论是因为觉得亏欠,还是体惜。
日子一如往昔,父亲每晚去祖母房中侍奉汤药,冉念烟每隔几天跟去一次,慈荫堂中侍候病床的孝子贤孙从未缺席,祖母本不是大病,几天光景就好了大半,只是还不愿和父亲说话。
母亲也不提薛自芳的事,但是人人心里都有一口沉重的钟,只等着冬月二十那日,嗡然作响。
十七那天,母亲决定带冉念烟回一趟镇国公府,父亲听说后显得十分紧张,却还是送她们去了,离别前,特意附在女儿耳边叮嘱道:“帮爹爹照顾好你娘。”
冉念烟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竟想让一个孩子帮他完成。
镇国公府还是如往日一般安宁祥和,扶摇亭里传来朗朗书声,郝嬷嬷扶着母亲,侧头对冉念烟笑道:“小姐不是也爱读书吗,正好和几位少爷切磋切磋。”
同行的还有二舅母曲氏和四舅母李氏,三舅母因是孀居,这种场合不便出面。
母亲笑道:“她才多大,不过是读着玩玩,怎么能和希哥儿他们的正经学问比呢!”
曲氏摇头笑道:“未必,我瞧这孩子极灵慧,悟性也高,安哥儿不好说,可指定比我家那两个强。”
母亲故作惊讶,“嫂子别说笑了,我家远支的侄子明哥儿最近刚从族学升入顺天府学,回来说什么‘二谢两徐一陆’,其中两徐就是你家的希则和南府里的丰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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