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烟曾问过母亲,为何还如此关心冉家的事。
母亲沉思良久才道:“那毕竟是你爹爹。”
冉念烟心里明如镜,才不是因为她,而是母亲本身难以说服自己不惦念他的安危,因羞于出口,用她做借口罢了。
也不知薛自芳现在如何,她忽然想到,也许薛家正为了薛衍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听夏师宜的线报,近期很多投机的寒门官僚找上门来,替薛家出谋划策,合谋搬倒谢家和陆明,好像倒了一个谢家外加一个陆明,就能轮到他们官居一品、宰执天下似的。
官场争斗本无可厚非,可若是移花接木、无中生有、无所不用其极,那就是品性底下,将来更可能为了一己私利鱼肉乡里,毕竟连同僚都敢诽谤,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子民呢?
当初她垂帘听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谢暄重新考核官员,先裁汰了一批这类滥竽充数、欺下瞒上的庸官,无论出身寒门还是世家,都一视同仁地遭到贬谪,直到在偏远的州县改掉毛病才可升迁,若是再犯前科,那就一直贬到不入流的吏员行列中去,一时间气象革新,颇有中兴之势。
可惜后来,这项新政竟也成了徐夷则讨伐她的理由之一,即是不体下情,不施仁政,不敬士人,三条罪责喊出,天下学子悉数望风倒戈。
想到徐夷则,再看徐安则,明明毫不相似的两个人,可一想起他们居然是兄弟,冉念烟还是恨得咬紧了银牙,愤愤吐出两个字:“没有。”
徐安则惊讶道:“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冉念烟冷哼道:“我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还要你来教吗?”
徐安则不可思议地上下看着她,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不是向来都擅长未雨绸缪的吗?”
冉念烟道:“放心,雨浇不下来的。”
徐安则道:“只要突厥还强盛一天,陛下还多疑一天,就少不了麻烦,就算这次浑水摸鱼混过去了,难保陛下不记在心里,时时拿出来要挟质问。”
冉念烟算了算,如果不出意外,乾宁帝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太子和滕王想必也是发觉了这一点,才愈发加紧夺嫡的步伐。
徐安则见冉念烟依旧不紧不慢地拿着瓷壶浇花,焦急地一把夺过来,胡乱浇着水,溅起的水珠都打湿了她帷帽上的红纱。
冉念烟命人把帷帽除去,自己坐在阴凉的回廊下,让流苏扇风乘凉,徐安则也坐过来,小声道:“你可别忘了,谢昀对你可是真的很好,那天咱们在茶馆里,你提的两个请求,他可是一个磕巴都没打就应下了,如果为了这一点点小风波就抛下这幢婚约,算来算去还是你吃亏一辈子。”
见徐安则像个媒婆似的细声细气、絮絮叨叨,冉念烟不由得笑了,道:“你怎么知道小声说话了?”
徐安则道:“怕姑姑听见。”
冉念烟道:“怕姑姑听见谁让你传的话?”
徐安则被她一绕,一时脑子不清楚,道:“谢昀让我传……”
“的”字还没出口,他就发觉不对了,赶紧捂嘴。
冉念烟道:“我一猜就是他在背后搞鬼,说吧,哪些话是他的原意,哪些话是你添油加醋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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