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信使回去之后,桓夙召回顾狂,“郑伯现身了。”
顾狂猜到大王用意,按剑道:“末将可即刻前去,取了蔺华的头颅来献给大王!”
“不忙。”桓夙翻了翻手掌,冷眉横绝,“他要走的路线,不是郑国。”
“大王的意思是?”顾狂不解。
桓夙撇唇,“秦王仇楚,一方面是忌惮楚国日益强大,一方面,却是蔺华的暗中挑拨,眼下郑**队在楚境失势,连战连溃,他要做的,应当是说服秦王挥军南下,借秦国之名取楚灞下三城,但——”
“秦国为晋所牵制,必定不敢在此时得罪楚国,蔺华要做的,应当是允秦王丰盛的好处,教他得知自己伐楚的决心,所以郑国之所以不予援兵与公子民稷,是因为,他要的不是南明,而是借刀杀人,借秦国之名取灞下,再煽动晋国边境战火,趁势吞并三城。”
蔺华这人不喜欢简单的道,而习惯另辟蹊径走旁门左道。
他自问终于对他多了几分了解。
“大王,那么末将应该——”
“你守着灞下,不放人任何人入关,拖延十日,秦军必败,秦王大怒,自然不见蔺华。”
“诺。”
桓夙走回案边,提前写了一封手书,这封信将来会交给秦王。这是给蔺华的一份大礼。
月光凄冷如雾,薄淡的云翳影子在孟宓的脸颊上游弋。
传信很快,她隔日便收到了桓夙的回音。
——吾妻吾儿,一切安好。五月归期,看取花前。
眼下已经三月春暖,烟波江上一派水雾朦胧,山峦隐约,孟宓所在的小院里,有柳色莹瑞,有浅粉的花朵淡淡抽着苞,紫藤花架下结了一个红秋千。
微雨过,清明如洗。
孟宓抱着黎坐在秋千上哄孩子,黎的眉眼,这么看起来太像桓夙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思念过度的缘故,何况身边每个人都说,黎简直是将大王变小了揣怀里的小人儿。
“黎,你父王很快便来接我们母子了,高兴吗?”她晃了晃黎的襁褓,孩子亮着明灿的小眼睛,仿佛真是高兴的。
孟宓逗了会儿子,抱着他将他放在小床上摇,为他唱楚国的歌谣,但心早已飞到了山峦之外,长江之外。
城主有桓夙的授意,不肯将战报给她看,是为了让她安心静养,这个孟宓知道,但她更知道,倘若一直蒙昧下去,她更无法安心。桓夙的这封信只是聊以告慰,五月归期,至少还有两个月,而战场上,战机都是瞬息万变的,何况此时四国牵制,只要一环出了差错,这个“归期”都可能延迟不说,她更担心他的身子。
“大王风寒侵体,不宜再晚睡早起了。”老军医替桓夙诊脉,皱了皱眉。大王这身子骨熬过了风雪,却在开春时病倒了,想来是王后不在身边,夜里不得安寝。
老军医发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老脸往里红了一下,才跪下磕头,“微臣斗胆,恳请大王让臣施针。”
桓夙皱眉,“这么严重么?”
他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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