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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我在街道拐角处的“天天早点”。油条、豆花、豆浆、包子,各买了一些。不知道老头喜欢什么早点,想想又买了一份粥。我真饿了,老头不吃的估计我也能包圆儿。把袋子靠在挡风玻璃上,发动汽车、挂档、油门、打方向盘,我的车慢慢地拐个头,刚进入旁边的岔道,后面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准确地撞到我汽车的后臀上。

其实我并没有晕多久。身体在车内经过n次碰撞之后应该还有知觉尚存,我记得我满身血污地躺在老莫的怀中时,还不忘给老头一个夸张的媚笑,我甚至还微感奇怪,老头怎么能得知此事,而迅速赶到。老头强作的镇定掩不住内心巨大的惊恐。他应该是想给我回一个微笑的,但他的表情比哭还要抽象,我都不忍再看,随即便沉沉地睡去了。

想来120急救车应该是从我单位的门前过的。

后来老莫说,我单位也有人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据他形容的外貌,我猜是老李。不过他到医院时,我是看不到他的。我这时已经躺在手术室里,身体插满了连接到各种仪器上的管子,在白大褂医生们的包围下。他们在讨论该把我的某个或某些部位用金属刀械割开或切去。我偶尔努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白口罩和一双双全神贯注的盯着我身体的眼睛,再无力地闭上。

这一段是我生命中所有感觉都缺失的过程。

之后的无论何时,我都回忆不起这一段时间当中我生命所经历的内容,只觉得有口罩带着它上方无感情色彩的眼睛在旋转,然后渐渐隐去。

我重新开始拥有的回忆是在我搬到重症监护室之后,在这之前我已经历过漫长的手术和数日呆在无菌的特护室。这时死亡的阴影已远离了我仍插着各种管子的躯体。我的精神开始恢复,间或还与前来收集与我身体有关的各种数据的护士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逗她们在大口罩的遮掩下莞尔一笑。

家属们被批准传上鞋套进来探视。

我红肿着双眼仍强作欢颜的母亲,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在老莫的陪同下进来了。他们围在我病床的周围,拿眼睛表达着他们的担心和关切。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不过只要他们说了,我都一律回应以微笑和点头。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老莫明显地黑了,也瘦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向我父母解释他和我的关系的。他向我看的两眼有微微的笑意和如释重负的轻松。很快护士便催他们离开。临走时,我父亲还是撂下一句,“叫你开车小心点,你看看。”母亲小声不悦地阻拦,“走吧,走吧,警察都说不是他的责任了。”她嘟哝的声音一直把他们送出了病房。老莫走在最后,回头一笑,黑瘦的面孔衬着白的牙齿。我回报地咧咧嘴,眼泪却下来了。

老李再来时,带了单位另一个同事。我在普通病房的病床上,以夸张的声音和满脸的笑迎接了他们。他们提了果篮,外带了一个红包。客气得推辞之后,我便收了下来,单位里有这样的传统,我也不必客气。但从信封的厚度和重量来看,似乎数量很不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李的意思。

我母亲给他们削水果。老李笑着接过,大口地咬起来。另一个同事看着去了皮泛着果肉光泽的苹果,又看看老李,也接过来。

他们坐下来与我聊天。我们聊了单位里的轶事和我这起事故交管部门的处理意见。老李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我应该受宠若惊才对,要知道,老李在单位一年里的加起来都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笑容。

我搬到普通病房之后,老莫也常来病房探视。与我的父母在病房里碰了几次面之后,老莫的到来便渐渐地显出规律来。每天的下午,我父亲要去我的住处午休,我母亲要准备我们这一家的伙食或是操持其他家务。因此,午餐之后,我的病房会出现一段三两个小时的闲时。在最初的几次之后,老莫来病房看我的时间就慢慢地固定在这个时段。他不一定每天都来。我有时会要求他帮我换衣服或者擦洗身体,在他把我的身体或身体的某些部分搬来搬去的时候,我就可以乘机在他的身体上揩油。有这种机会时,我都会兴奋地心跳加快,鼻头冒汗。不太方便的是有时我身体的器官会不争气地在我还没有什么收获时,抢先暴露了我的内心,这让我面红耳赤。我猜老莫肯定知道我的这些小把戏,有时在他帮我完成了我的要求之后,看着我的笑让我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

☆、十

有时老李会给我发短信,一些淡淡的问候。我也写了短信回过去,或者发些朋友发给我的晕段子。老李回过来嘻嘻哈哈的笑脸。

我的伤渐渐地痊愈了,只有左腿上还打着石膏,需拄着拐行走,其他的活动基本如常。老是呆在医院里,我心里烦闷得够呛,老是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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