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扫过一眼这些人的姓名,她的目光停留在第二排正中间那个人的名字上,轻声念出口:“郑宏。”
☆、42
2002年11月,十八岁的薛山背着一个深棕色双肩包,一身黑衣黑裤,来到服役部队报道。
自当年7月份当地兵役机关发布征兵公告后,他一路通过报名、体检、政审等流程,终于在10月底接到入伍通知书。
新兵连三个月,六人一班,均来自不同地方,性格、体能各异,却也因这难得的缘分而成为战友兄弟。
而郑宏,是他们新兵连的班长,一个大他们四岁的一级士官。
三个月里,从队列训练——每天站不完的军姿、齐步、正步走,到战术训练、军体拳、器械训练等,再到五公里越野、障碍训练、射击、投弹等训练,无数次挑战着这群年轻人的体能极限。当然,期间也穿插了不少严肃的政治教育和条令学习。
高强度体能项目带来的只是身体上的疲惫,最让他们头疼的莫过于整理内务。
为了能叠出符合要求的“豆腐块”被子,一群十七八|九岁的年轻人每天抓破脑袋绞尽脑汁,提前半小时起床叠被子,但仍要随时做好面对检查完内务卫生后,被子被扔到走廊上、楼梯上,或者直接扔到窗外,甚至厕所的准备。
薛山高中时学会了抽烟,但烟瘾不大,纯属抽着玩那种。训练期间累到每天倒头就睡,实在乏味无聊之时,心里那股小小的烟瘾才在不知不觉中被悄然勾起。
但新兵连是禁止吸烟的,一旦被逮住,半夜被吼起来站岗是家常便饭。除非在训练考核里拿了不错的成绩,得到班排长赏识,主动给发烟抽,才能幸免于难。
薛山和郑宏的交情,就是从一次偷吸烟开始的。
班里有一个城市户口的战友,从小在比较优渥的环境中长大,性格有些乖张叛逆,不太能吃苦,加之烟瘾大,常偷偷摸摸吸烟。
训练期间,每两周能打一次电话回家里,但薛山家连座机都没安装,更别说手机了,所以他每回都是打去村支书家,再让支书帮忙传达。
那天训练结束,他打完电话回来,无意中发现蹲在屋外一处墙角抽烟的这位战友。这个时间点,班长随时有可能过来巡查,他出于好心提醒了他。
但战友没有反应,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说女朋友要跟自己分手,心里太难受了,抽根烟调节调节就好。又问薛山遇到过啥难受的事没有。
难受的事?太多了。
刚刚打电话,村支书告诉他薛父前几天摔了一跤,把骨头摔断了,送入医院说要做手术,但家里拿不出钱,薛父当场就要求主动出院,不治疗了。后来是几家表亲看不下去,凑了些医药费,又好说歹说才把他弄进医院。
十几岁的少年,心里装着常人无法体会的苦难,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那个傍晚,两个身穿绿色作训服的少年,蹲在墙角一起抽烟。
然后,很不幸就被路过巡查的另一个班长逮住,报到了郑宏那里,一通臭骂。
“来部队是干嘛的?!”郑宏的粗嗓门响彻在两人耳边:“绝对服从!令行禁止!没教过你们吗?!”
“到了部队,就要遵守这里的一切规矩!把你们以前的一切习惯通通给我扔掉!是不是我以前讲的不够清楚,要再给你们讲一遍啊?!”
“十圈!出去!”
两人灰溜溜跑了十圈训练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回来,郑宏又让他们在楼下岗哨处站岗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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