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她瞒不住了。
“慕阳,转过头来。”这是张安夷第一次叫阮慕阳的名字。之前“夫人”二字叫得虽然没有不妥之处,却总让人感觉有些疏离。“慕阳”二字却亲昵了许多。
这两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温柔极了。他开口时那轻轻一叹,似乎带着许多无可奈何与骄纵,让阮慕阳有种他真的把自己捧在了心尖上疼的感觉。
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好的人呢?这让原本就带着目的嫁给他的阮慕阳更加愧疚了,甚至觉得无颜面对他。
张安夷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微微用力让她的脸转了过来。
当看到阮慕阳有些凌乱的头发的时候,他眼中惯有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原本的温和变成了一片迷雾,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漆黑。
阮慕阳的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却不敢动。
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她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地往下掉,流到了张安夷手上。
“别哭。”像是被阮慕阳的眼泪烫到了一样,张安夷终于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轻柔地替她抹去眼泪说,“谢昭他”
“谢昭他对于我退了亲事害他丢了面子的事怀恨在心,意图对我不轨。”阮慕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越掉越多,“不过碍于在阮家,他也不敢胡来,只是吓了吓我。”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情,阮慕阳不敢告诉张安夷。她哭得半真半假,一是真的觉得委屈,二是想博得他一些怜惜,害怕他厌弃自己。
张安夷的目光果然柔和了下来,却依旧看不清眼底。他轻声安慰说:“委屈你了,别怕,有我在。”
阮慕阳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竟然觉得害怕。看来他是真的恨上谢昭了。
见她慢慢不哭了,张安夷微微俯下身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说:“父亲一会儿要叫我们去呢,让点翠珐琅进来帮你收拾收拾,带我在你这破晓院转转。”说完,在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阮慕阳有些凌乱的领口,看到了那抹比原先更加深、深得发紫、一看就是新加深的红痕,那薄雾笼罩下的眼中风云变化。
这是一种挑衅。“怎么了?”阮慕阳怕他发现什么。
只是一瞬间,张安夷的目光再次柔和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说:“无事。”
张安夷出去后,点翠和珐琅走了进来,目光中带着担忧。
阮慕阳眼眶里仍带着湿意,语气里却再无慌张和脆弱:“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再提。”
两人连连点头。
待重新收拾好,与先前看不出一点不同后,阮慕阳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张安夷正背着手瞧着她院子里的一棵枇杷树。他的身体不似寻常书生那样单薄,实际上十分高大。不知是从这棵枇杷树上悟出了什么还是如何,他瞧得认真。
已是初冬,院子里许多花草都凋零了,他孑然一身地站在其中,清俊挺拔。许是因为少年成名,又在被人碰到了高处时狠狠跌了下来,二十岁的年纪几乎把旁人一生的起伏都要经历完了,他身上看不到寻常男子的浮躁与迷茫,经过起起落落后沉淀下来的那种温和仿佛永远不会为旁人所动,自有一种风骨。
这样的张安夷,阮慕阳觉得神秘极了。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张安夷回过头来,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说:“你可记得上元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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