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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过年了，乡下百姓为了省钱，都早早简单办好了年货，这个时间就窝在家中猫冬儿去了，反倒是城里头还热闹的紧儿，庙会、集会频繁，吆喝买卖的，杂耍表演的，还有数不清的当地小吃食，若不是白日里他们一直奔波在管道上，苏若雪差点儿就忘了他们是要赶回家，而并非游山玩水。

大年三十，永定侯府内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然一大早便起了来，稍事梳洗一番便去了昭仪大长公主的院子安禧居。

按照往年的惯例，永定侯府的门联一律是由自家人所写，虽然李老侯爷自己的字写的很是上不了台面，但对于自家子孙在这一点上却要求甚严。昭仪大长公主出身皇室，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很是娟秀，却又不是寻常女儿家那般纤柔，其中自有一股大气深蕴，往常府里的女眷都会在她这里求几对联子贴于后院正门。

而男子当中就属李裕之字最是洒脱风流，但可惜的是，他人还没到。

过了年，李然周岁便要十岁了，已是大孩子，不能似往日那般随心所欲，可府里除开周子珊和苏若雪二人腹中的胎儿，仍旧属他最小，再加上李裕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没人与他在祖父祖母面前分宠，李然的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这不，小脸养的那个叫白嫩嫩，肉嘟嘟，胖了得有一圈，所说比不上之前的俊美，却也多了几分独属于孩子的可爱。

“祖母，二哥怎么还没回来？”李然早就听说二哥二嫂已经从知州出发了，可这都走了快要二十日了，人呢？李然是左等右等，马上就要望穿秋水了都没把人给盼出来，可不得着急。

昭仪大长公主今日着了一件紫红色仙鹤衔灵芝的褙子，许是沾染了几分过年的喜气，此时昭仪大长公主面上分外的柔和，只见她揉了揉李然的脑袋，欣然开口，“快了，快了……”

屋里的众人一看她这脸色大抵便有了主意，谁人不知整个府里李裕最为亲近的便是这二位，既然昭仪大长公主开了口，估计真的差不多就要回来了。

“阿然专心写字，写的好了，还能孝敬给祖父祖母。”三夫人孙氏不冷不热的开了口，打断了李然因为昭仪大长公主的回话而明显的兴奋，果然，她话音一落，李然小脸一皱，转喜为悲。

天知道，他最不喜的就是练字了！他实在想不通二哥那样的性子怎会当得状元，那些说练字磨性子的简直就是折磨人嘛！他就不信所有的人性子都被磨成一个样子就万事大吉了，相比较于练一个时辰的字，他宁愿到练武场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当然，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如此虐待自己。

但偏偏母亲下定了决心把他送进书院之中，对他的学课要求非常严苛，明明府里其他哥哥只要志不在此，家里也不会特别勉强，只要保持住学业便可，怎么到他这里就那么难呢？

李然垂着脑袋，低声应了一声，继续手中的笔墨，他好想二哥啊，以前二哥在家，只要他不想，纵使母亲不高兴，二哥也会帮他的。即便面上李裕最爱逗弄他，可在李然年幼的心中，二哥也最疼自己，他喜欢这个兄长，也依赖于他。

“小七子不爱写就不写，大过年的不要在我这管教孩子，我不爱看。”李老侯爷最是护犊子，便是这人是自家儿媳他也是不忌的，挺多，也就是自认为很是柔和的开口，要是换成儿子，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娘的！在他这教起儿子来了，小七子也就不过问了一句小二，什么玩意儿！若不是孙子是个拎得清的，他也决心不插手儿子的内院之事，这样的搅家精儿他做主就得休了。

孙氏面上一僵，她实在未料到公爹会当众给她难看，她最是要面子，想到屋里众人讥讽的面容，此刻她竟然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可纵使心里再难受，身为儿媳的她还是得出声应答，“公爹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了。”

“祖父……”李然不忍看母亲如此，面有心疼，“是我不争气，还望祖父不要责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