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立即进行抗体检验!”
言晟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半分钟才道:“什么叫可能?”
他蜷缩起来,无地自容,不想解释,亦无可解释,只想让言晟赶紧放开他。
言晟却不遂他的意,仿佛根本不怕被他感染似的,仍站在原地,目光如火地看着他。
“不要问了……”他愧疚难当,不敢抬头,“放下我吧,我脏。”
检验中心的护士赶来,查看病历之后却道:“季周行不是下午才来过吗?目前还在窗口期,无法检验,而且他的情况几乎没有可能被感染。”
言晟眼神深得可怕,待护士换掉染血的床单,才将他放上去。
他缩在床上,仍不愿谁靠近,但手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言晟坐在床边,一手搂着他,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护士才赶来清理包扎。
他难以自控地哆嗦,一个劲地求:“放开我,放开我……”
他不敢喊“二哥”了——他不配叫得如此亲昵。
直到伤口被包好,输液针也重新扎了进去,言晟才站起来,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阴沉着脸道:“我出去一下。”
医生给他推了一针镇定剂,他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良久,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言晟走了,厌恶他了。
这份初现生机的感情,终于被他自己硬生生推入万丈深渊。
闭上眼,睫毛却止不住地颤抖。
后悔与内疚像恶臭的淤泥,淅淅沥沥地黏在他身上,很多个声音冲他尖叫——
“季周行,你真脏!”
“你配不上言晟!你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镇定剂渐渐起效,他不再发狂似的挣扎,但心也悄然安静下去,就像不再跳动一般。
从听完萧息川语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期盼言晟爱他。
他唯一祈求的,是自己还没有害了言晟。
言晟找到医院HIV防治中心的医生,一番咨询,才问清楚他的情况。
医生说得明白了当——不确定他是否被感染,就算使用最先进的检验方法,也得再等半个月,不过他染病的几率极低,几乎可以排除被感染的可能。
言晟向医生道谢,走出诊室时,一拳重重砸向墙壁。
若说不生气,那是自欺欺人。
他没有立即回病房,而是走去飘着雪的露台,一个人抽完了整整一包烟,而后洗了一把脸,快步回到病房。
放在心尖儿的人跟别人上床,气不气?
不仅上床,还睡了个HIV携带者,气不气?
气到几欲动武!
但是比生气更多的却是心痛与担心。
刚才季周行用力推他,哽咽着说自己脏,他心痛得难以招架。
季周行安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跟丢了魂似的,见他回来,忽又撑起身子,本能地往后缩,表情愧疚而惊慌。
他暗自叹息,走过去坐在床沿,半晌才抬起手,摸季周行额头的绷带与脸颊的纱布。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心跳的声响。
季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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