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妈一样。”季周行悄声说:“她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还出轨,背叛自己的家人,我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我生来就脏,我活该……”
“谁说你生来就脏?”言晟眼底泛红,怒不可遏,“谁他妈说你生来就脏?季周行,你再这样子,我……”
季周行被吼得不敢动弹,两眼空洞,片刻后垂下眼睑,嘴角浮出极浅的释然。
言晟烦他了,不要他了。
也好,就该这样。
过去的十年是个苦涩却美丽的梦,他与他最喜欢的人谈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恋爱。
他知足了。
忽然,言晟又将他按进怀里,低沉的声音竟然带着几丝颤抖,毫无章法地敲击着他的耳膜与神经——
“宝贝,你怎么就不能乖一些?你乖一些好不好!”
他睁大了眼,颤声道:“你,你叫我……”
言晟将他撑起来,深深地看向他的双眼。他屏住呼吸,目光穿越20年的光阴,在言晟的瞳孔里,看到了10岁的自己。
顾小苏的车祸发生在晚秋,离他的10岁生日不到一个月。
顾小苏早早答应他,生日那天带他和殷叔叔一起过。
“宝贝,开不开心?”
“开心!”他扬起小脸,一双漂亮的眼睛亮如晨星。
入秋之后,他每天用红笔在日历上画叉,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过生日。
然而倒计时在还剩23天时戛然而止。
顾小苏死了,那个比父亲好千百倍的殷叔叔也死了。
再也没有人笑着叫他“宝贝”,他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宝贝。
丧礼当天,他在灵堂嚎啕大哭。季长渊将他拉到灵堂外,猛力甩了他两巴掌,他几乎被打晕,右耳暂时性失聪,坐在地上怔怔地睁着眼睛,想哭,却再也哭不出声。
后来季长渊的勤务兵将他抱回家中,锁了一天一夜。
黑夜降临时,他蜷缩在墙角,又饿又冷,害怕得浑身发抖。
大人们都在灵堂忙碌,没有谁来看一看他。
就连平时疼爱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因为痛失爱女,而遗忘了他。
他将红肿的脸埋进膝盖,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喊着“妈妈”。
顾小苏的遗体火化之后,季长渊回家住了一段时间,那半个月是他的噩梦。
季长渊没有打他,只是给他看了几张车祸现场的照片。
顾小苏和殷予崇的车与失控的货车相撞,遗体惨不忍睹。
他那时还那么小,看到面目全非的母亲时,吓得惊声尖叫,几欲发狂。
但季长渊根本不放过他,几乎每天都强迫他看,然后将他一个人关在顾小苏的房间里。
他开始整夜失眠,偶尔睡着,梦到的也是顾小苏和殷予崇的遗体。
惊醒之时,眼前一片漆黑,好几次他甚至出现了幻觉,看见顾小苏站在床边,鲜血淋淋。
分不清是梦还是幻觉,他听见顾小苏哭着说:“宝贝,妈妈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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