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公。
“好。”不再听闲言碎语,当然自在。
“有没有人欺负你?”童远自小不爱说话,她一直以为他会受欺负,其实今上从不叫他受欺负。
“没有。”淮安是小郡,郡主很平和,不多事。
“去南明了?”
南明与淮安相邻,多水,早春开河,会放河灯许愿,会搭台子唱戏,请春神。当时兵荒马乱,但是祭春不会停,一连半月,今上晚上会陪她去放河灯,去听戏。当然,那时候没在意唱戏的是李相公。
“是。”李林的骨灰在南明,童远要去夺。
“浮桥还通着么?”今上英明,进京勤王又不是占山为王,该通的还是要通的,留个小浮桥,宁王府来人接应还方便些。
浮在水上的船板摇摇晃晃,把料峭春夜晃成个梦。
“南明匪患,他们把浮桥拆了,去那边都是翻山过去。”每到这个时候童远都会在脸色上犹豫,他拿不准她是不是愿意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每次她都会训斥。
“总木着一张脸作什么?”
“孩儿愚钝。”每次,童远也都在一番犹豫后决定木着一张脸,然后把早些时候准备的画给她,可是这次他没有准备,只好闭了嘴等她问。
“画呢?”
只是一闪念,可是童远就这么抓住了。
终于又一次,他大着胆子在她近前撒谎,他说:“半路被人截走了。”他跪在地上,唐盏儿牌强力蒙汗药的后劲还没过,气息有些喘,说到这里,他有些急切地往上补“是个姑娘。”怕自己慢了就再也不敢说出来。
说完一抬头,立刻垂下眼睛,他从她脸上看见了自己是多么古怪又拙劣。
他不是不能正经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多年跟她这么处惯了,有些时候,古怪的谎言就是跟着古怪的气氛走下来的,事到临头,并不想脱离那个模式。
跟精神有问题的人处惯了就能明白了。
这时候这样说出这话,在他自己那里觉得半点问题都没有。要让她重视这件事情,就得把这件事情跟她关注的事情挂上。
她是个偏执的人,从来要关注一件事情,坚决不能忍受被打断去想别的。
可是这次就不一样了。
童远的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彼此都明白,这是在炫耀,是在示威。
那个谎言根本不重要,画被截走了可以重新画,他原本可以说是没来得及画,可他偏要一本正经地把个“姑娘”引出来,显而易见,他要向她介绍这个姑娘了。
童远心浮气躁地等她来问。
她从那截抽屉里出来,开始接受了“姑娘”这个话题,于是她就问:“什么姑娘?”
童远认认真真地把话接过去:“她是个好姑娘。”
“你跟我讲这个做什么?”
“我不希望明天宫里出现淮安王和康王的传奇。”其实童远才不怕她,他只是喜欢这个习惯。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喊母妃。
“哦~”乔淑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拾起那盅凉透的茶给自己灌了一口,“你想告诉我,你跟一个女人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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