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事,沈莙突然就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早已将十多年前的过往以及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或事深深地埋葬在了心中。这些年,他学会了无动于衷,学会了漠然相对。所有属于姬莯的美好的过去都被一一剥落,剩下的只有旺盛的仇恨。除了怨恨和愤怒,他向过去的一切彻底告别,决绝而又残忍。不同的是,决绝是对故人的,而残忍则是留给她自己的。
于北堂瑛而言,可悲的不是她如今的处境,而是仍抱有丝丝希望的内心。如今的姬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孤高傲慢的少年,他对自己尚且能狠下心来,对旁人又哪来的慈悲。
沈莙开了窍,不再畏惧于他的冷漠无情,反而将自己的心处于凌迟之下,刺痛难忍。她看着北堂瑛怅然若失地退下去,沉默着反握住了姬浔的手。没有痛快的神情,只有沉痛的眼神。后者低头去看她,愣了一愣,忽然却笑了,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沈莙的头发。
姬桓冷眼旁观,至此才算是青筋突起,心中对这样挠心挠肺的感觉觉得陌生而又茫然。他看着沈莙乖巧的侧脸,一时有些迷惑。
在座的人一面装模作样地解决冷掉的'佳肴',一面互相传递着眼神。
这一顿饭弄得沈莙胆战心惊,时不时偏头瞅见楚鄢却见他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和杜昌行有说有笑的,弄得她心里郁闷不已。凭什么她这儿担惊受怕时不时还被姬浔唬得浑身一震,而这小屁孩儿明明也是局内人,却那般自在于心。
筵席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一顿饭的功夫却弄出了几出大戏。等到灯尽菜凉,该告辞的纷纷离开,唯独主桌那些人留到了最后。
姬桓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直接吩咐丫鬟先将楚鄢和沈莙领回镜花台。那杜昌行本就对沈莙一肚子疑问,此时更是惊疑不定,不知这所谓'嘉诚县主'为何要同楚门下任家主一起住在南诏王府。
到底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了这么些年,杜昌行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声名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老迂腐,察颜观色的本事不比那些后起之秀要差。见一桌子人都对瑞王怀有敌意,他也不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因此待沈莙和楚鄢离了座便迅速提出要告辞。
他离开主殿时恰巧看见不远处沈莙和楚鄢的背影,两人挨得极近,又似相互搀扶,贴近了脸庞说着悄悄话,一众下人提着的八角宫灯点点闪烁,将他们簇拥在其中,倒是看得这位老者明显一愣,摇了摇头自嘲道:
〝到底是我老了,这些年轻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却又都不是等闲之辈,说什么天下大乱,有这些人在,天下又何时安定过,只怕是要折损过半才能消停。〞
沈莙拉着楚鄢,一路上窃窃私语,也不顾那些下人古怪的眼神。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想借楚鄢的思路把晚宴上乱七八糟的一切理清。只是她们到底是在路上,周围丫鬟离得太近,根本不能高效率地谈话,折腾半天也是云里雾里。
沈莙几次尝试未遂,干脆撂了挑子,
〝回去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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