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本官也听说了,是怎么回事儿?——您说,这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记得以前也是咱们内阁一位陈大人,要给卢相说媒,你们猜,当时咱们的这位首相大人怎么说的?——嗯咳!”学着卢相良当时的神态动作以及表情,其中一名官员道:“听你说的这女子,好是好,可惜,却是个天足,没有裹小脚……”
就那样,内阁的官吏们将这事儿夸张渲染,外加添油添醋,议论得沸沸扬扬。
卢信良官袍博带,头戴宰辅粱冠,冠上配貂蝉笼巾。
是的,确如那些官吏们议论所言,大内刻漏房才报了寅牌,连早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刚处理好手中紧急朝事,卢信良依旧端着张老气横秋死板脸,也不管那皇帝高不高兴,便煞神爷似地直入皇帝所居的寝宫,养心殿。
“圣祖训——”
养心殿的金顶琉璃全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北风呼啦啦地吹,那雪也跟着簌簌飞舞与回旋。
所谓的“圣祖训”,是指新皇继位之后,他的先皇老子下命朝中重要大臣将自己谕旨编纂成书,以示后代时时恪守尊训。
卢信良为这位新皇所最最反感厌恶的缘由便是:一,有事没事儿,这厮吃饱了撑着似的,只要逮着对方稍微地一偷懒,如,睡个懒觉,钓钓鱼,斗斗鸡,玩玩花鸟草虫,或者和他的爱妃们淫/淫乐,捉捉迷藏,欢愉欢愉……卢信良这厮,便就谁当了耳报神似地,身子往跟前儿一站,真个讨厌鬼瘟神爷般,哗啦哗啦,从他的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对,也就是这个《圣祖训》,翻出来,面无表情一朗读,声音洪亮而高亢死板地:
“三皇治世,五帝开疆,即立千载,何以繁昌?盖尊法者,可屹洪荒——”
年轻纨绔的新皇帝实在恨死讨厌死这卢的腐儒古董了!
“阿嚏!阿嚏!”
喷嚏打得直哆嗦横流,这么冷的天儿,刚刚从一个妃子的软玉温香怀里爬起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明黄色的龙衣龙裤还松松斜斜穿戴在身上,没有理整洁,吓得直身子一个哆嗦,跪在养心殿的大门内,赶紧端正了身板认认真真严严肃肃听起来。
是的,就是卢信良从小册子上念道的那一句句——《圣祖训》!
“爱卿啊,你这是和朕有仇是吧?”
终于,念完了,卢信良把那小册一收。年轻纨绔的新皇帝嘴角冷冷地一哼,有太监赶紧过来穿的穿衣,递的递巾帕热茶。
卢信良道:“臣惶恐,不知陛下此言何意……”该行礼行礼,该鞠身鞠身,有板有眼,恪守尽忠。眼看,又要唐僧似大道理成堆。“行了!行了!”皇帝赶紧摆手,问:“这么早过来,有何‘教训’啊?”哼,姓卢的啊姓卢的!朕……朕不是赐了你一个大美人儿吗?卢信良接着再一鞠身:“皇上,臣此番前来,是有一番……”
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要事儿,可一个女人的小脚问题,算是么?可是不当回事儿,这么早跑过来?……
“臣……”
他还是说了,义正而言辞,不卑又不亢。“臣想,关于女子缠足的陋习陈规,陛下是不是应该颁布法令给废除了?”
脑子有病……
皇帝的嘴角微微勾起。什么话也没说,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仅是这么几个字:脑子有病。
是的,这卢的呆儒脑子有病!
养心殿的气氛颇为安静和肃然微妙。
那天,卢信良要求的皇帝下令禁止女子缠足一事,皇帝的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样,没有人知道。就在走出养心殿大门的时候,卢信良同样微微含笑地,向来死板的脸忽然绽出一抹奇特怪异的表情。他的嘴角稍稍地搐了搐,然后,告诉了皇帝一句话,他说——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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