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苏稍稍离了一步,道:“我原以为你不回来了。”我笑道:“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怎地不回?”
少年你先养着伤,吾回去交代一趟便回。
怀苏又道:“时姑娘不回也可。我这伤并不碍事,不过几日便痊愈。”我一点也不想将他爹爹的事情再说一回,虽不同情那人,还是问道:“你爹爹的后事如何了?”
“方才已托人将爹爹葬了。”少年容色温淡,并未有十分悲伤动容神色。这一番模样教我想起十七平日的形容,两人皆是情绪不形于色的。十七或许是活得十分久了,将一切看淡了,那眼前这个将将十三岁的少年呢?
我揉揉眉梢,寻了个椅子坐了,怀苏只站在一旁,十分温顺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小少年,大约只是缺爱了些,才不懂他这年华该有的欢喜。
“怀苏。”我唤道。他看向我,眸子静静。我继续道:“我被我家人赶出来了,你这儿方便收留一下吗?”他愣一愣,道:“若时姑娘不嫌弃…”
我温和一笑:“怎会嫌弃?”再道:“唤我时离便可,姑娘姑娘的好生麻烦。”怀苏颔首应了。
怀苏家虽在这一派昌盛景象的清河岸,却是个极朴素的,只占着这祖传下来的一方小楼。怀苏爹是个好酒不长进的,怀苏娘在怀苏走路还不稳的时候便离家出走了,他爹爹不争气,找的活计均不长久,最后不过是酒瘾越来越不能自抑,对这个唯一的孩儿越来越暴虐。
这一段往事怀苏说来平静非常,我少不得唏嘘一番。凡人骨子里多懦弱,改不了的现状便去逃避,如怀苏娘;遭背弃的便愈加堕落,如怀苏爹;徒留一个被他们磨得不知如何显现表情的无辜生命,如怀苏。
别的暂且不论,我四下看了看这朴素小楼,桌椅茶具一应俱全,皆是古旧的纹样花式。怀苏一身月白的衫子,虽样式衣料都旧了,却是十分整洁干净的。我既打算在这里久住,少不得要找个营生,自不能寄望于小怀苏,他这个年纪的凡人少年,该是在学堂的。
我思索了一夜又半日,仍想不出这凡间有何事适合一个夜妖来做。再去包子铺买些包子回来,在小楼门前停住。小楼前是一条僻静小路,比不得清河对岸那一条宽阔大路,人来人往的热闹。
既然不知何事能做,那便何事都做罢。
于是这清河岸多了一家新营生,不过因还未想好名字,便只空挂着一副无字牌匾。怀苏见我挂的这匾额,有些不解,道“时离,那是何物?”我表示出一点无奈:“聊以挣钱的招牌。”
于是这清河岸多了一家莫名其妙的新营生,挂着个“正在营业”的牌子,却不知是做什么的。这条路本就僻静,只偶有路人路过瞧见这一家,颇好奇地看一会,又摇摇头表示不知所谓。因此几天下来,楼里十分冷清。我也很是无聊,只能嗑嗑瓜子喝喝茶,瞧着一旁念书的怀苏。
怀苏并未去学堂,他一向是在家里自个儿读书的,我不知他参不参得透那些书,只觉着他这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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